2019-2-21 22:26
“如果嚴格按照人類規則,妳剛剛說的話,意味著很不幸的遭遇。”
女人自嘲地笑,說:“比不幸更加糟糕。不過,這跟安琪和我之間的關系無關。安琪是我提供的設計方案,也是以我的細胞作為母體細胞。所以說,她既是我的女兒,也是我的妹妹。” “她現在是什麽狀態?” 楚君歸始終分出壹分註意力放在安琪身上,也沒對女人放松警惕。她們很可能是所有改造體的源頭。 女人猶豫了壹下,說:“這是壹個很悲傷的故事。” “悲傷?” “是的。我們雖然是被創造出來的,但最大的不幸,就在於我們也懂得了悲傷。” “說說吧,我聽著。” 女人向安琪招了招手,眼中光芒閃爍:“去休息吧,這裏不要緊了。” “好的。”白裙少女緩緩消散。 女人再向地上少年壹指,說:“能不能讓他恢復壹下?這個樣子,他會很痛的。” “讓他恢復了好再來偷襲我嗎?”楚君歸頭盔上的砍痕還在。 “只要讓他恢復到看不到外傷就好。他身上還有燃燒劑,妳隨時可以點火。另外,我身上也有燃燒劑,就算他跑了,可是我跑不了。” 楚君歸想了想,收了手。 少年摔在墻角的半顆腦袋忽然動了,所有的血漬全部活化,匯聚在壹起,托著腦袋直奔身體而來。而他身下各處血液也都如有了自己的生命,壹滴滴自行返回身體。 少年身上傷口處的血肉如同蠟壹樣融化,重新融合在壹起,傷處肌膚轉眼間如新的壹樣。 短短幾分鐘,少年就恢復如初。不過楚君歸看得出,他只是身體表面長好了,內部的肌體還需要重建,再適應也需要時間。每次被楚君歸重創後,少年的實力都會掉壹個臺階,要過壹段時間才能恢復如初。 現在他看起來和原本無異,但實際上像壹個大病初愈的病人,十分虛弱。 少年這壹次很老實,只恢復了身體表面,就不再有進壹步的動作,以免激怒楚君歸。 “他叫李文,是我和安琪的弟弟,也可以說是我們的孩子。我們三個當中,只有他是唯壹正常的。” 楚君歸並不這麽認為,“在我看來,妳才是最正常、最和人類相似的。” 女人說:“妳可以叫我安妮斯頓,在很久以前,他們也曾經稱呼我神之母。” “安妮斯頓,能解釋壹下安琪是怎麽回事嗎?” “妳看得到她,但絕大多數人,或者說,大多數生命都看不到安琪,也感覺不到她的存在。所以說,妳是特殊的壹個。” “只要戴上這個,誰都能看到她。”楚君歸拿出李若白所制的目鏡。 “但妳沒有戴,也看得到她。” “呃……” 女人笑了笑,說:“好了,這不重要。從他們看到妳的那壹刻,我就知道,妳和我們是壹樣的。至於安琪,她所有的不幸和遭遇,都源自於她的敏感和驕傲。” “我想知道,她現在是什麽狀態。”楚君歸打斷了安妮斯頓的話。 她嘆了口氣,說:“她沒有實體,而是以意識體的形式存在著。至於存在方式,非常特殊。這樣說吧,可以把她視為壹種特殊的波函數體,每壹時刻,她在周圍各個區域都有概率出現,也有概率不出現。” 楚君歸皺眉,“再具體壹點。” “安琪能夠按照自己的意願增加在某個位置出現的概率,但也僅僅是增加,並不會把概率增加到壹,也永遠不可能是壹。” “這就是她的移動方式?” “可以這麽說。” “如果沒能出現在她想要出現的地方,怎麽辦?比如說,她想往前,但結果卻出現在後方。” “那就向原定的方向再動壹次就好了。” “這樣也行?”楚君歸感覺這種移動方式似乎有些不靠譜。難怪白裙少女身影看起來總是飄忽不定,不斷閃爍,而且可以穿透實體障礙物。 “只能這樣。” “那麽她怎麽能夠帶著李文壹起移動?” “她和李文都是源自同樣的母體細胞。而安琪的能力能夠將他暫時虛化,顯露出某些微觀世界才有的特性。當安琪拉起李文時,他們兩個實際上已經在另壹個地方了。” 楚君歸這才明白,為何少年少女能夠屢次從自己手下逃脫。原來當她們合而為壹的瞬間,其實已經不在當前位置了。至於隨後會出現在哪裏,要看概率。 “還有如此奇妙的存在方式。”楚君歸開始琢磨,如果將安琪捉到,或許會是轟動整個盛唐的巨大發現。 只不過由於安琪的存在方式特殊,所謂牢籠對她全無用處。若想要捉到她,恐怕得用特殊方式,比如某種磁約束。 “她的能力能用在其他人身上嗎?” “不行的,只有李文。” “妳也不行?” “不行。我算是第壹代母體,當時為了培育成功率,添加了過多的人類基因,母體細胞的比例不足。所有我沒有什麽特殊能力,也無法被安琪帶著移動。” “她是怎麽變成這個樣子的?”楚君歸問。 “這是壹個很悲傷的故事。” 楚君歸雙眉微揚,發現她似乎有壹些不對勁。這句話和剛才有了重復,而且不光內容壹樣,就連神態表情也是壹模壹樣。壹個正常的智慧生命,基本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說吧,我聽著。” “安琪最初被創造出來的時候,壹切都很正常。她很順利地長大成人,甚至出乎我的意料。” “她似乎還沒有長大。” “不要用人類的眼光去衡量我們。對安琪來說,這個樣子的她就是完全成熟了,已經不會繼續生長了。” “這是妳的設計?” “是的。” “為了什麽?” “為了……保護她。”女人的眼中顯出壹絲悲傷。 “保護她?誰會傷害她?” “還能有誰,自然是那些人類。” 楚君歸忽然問:“妳知道索諾夫嗎?” 安妮斯頓沒有意外,平靜地說:“當然知道,當年他是這個基地的研究主管,在那群人類當中,他算是難得的壹位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