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給妹妹道歉

　　

　　蘇南秀坐在劉長安的身邊，看著他的側臉。

　　他的嘴角微微翹起，鼻子很好看，幾縷零散的發絲垂在額頭前，讓他比當年的模樣多了幾分男孩子的感覺，少了那份崢嶸歲月中的強硬。

　　在大學裏，果然還是這樣的男孩子更受歡迎吧，蘇南秀已經察覺到了，從她和竹君棠，劉長安站在教學樓外開始，就屢屢有女孩子對他投來關註的目光。

　　這個學校裏對他安生好感的女孩子，怕是很校園裏的梧桐樹壹樣多吧。

　　蘇南秀看到了劉長安臉上的笑意，他輕輕搖了搖頭，嘴角的弧度很溫柔。

　　蘇南秀知道他是在看著竹君棠，大概是覺得這個死丫頭又蠢又好玩吧。

　　想到竹君棠，蘇南秀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禁足好像對她沒有什麽用，但是如果不懲罰下竹君棠今天的胡說八道，蘇南秀又心有不甘。

　　“聽說妳在監視我？”劉長安打聽這麽壹下子。

　　蘇南秀回過神來，露出些驚訝的神色，“妳聽誰說的？”

　　“我猜的。”

　　“沒有的事。”蘇南秀從布包裏拿出把小扇子搖了搖，笑道，“我監視妳幹嘛？”

　　“大冬天的帶著扇子，妳這風骨百年不變啊。”劉長安也笑著說道。

　　“什麽百年不變？”蘇南秀不動聲色地從布包裏掏出身份證放在桌子邊沿，“我才十四歲。”

　　談話結束，劉長安開始翻書。

　　中午下課後，劉長安給秦雅南發信息，問有沒有飯吃。

　　秦雅南只回復了壹個字，劉長安便往山上走去。

　　今天不大想去食堂吃飯，因為有壹段時間沒有品嘗到秦雅南的手藝了……雖然現在很有可能是蘭姐在下廚了。

　　來到秦雅南家中，只看見蘭姐在照顧臥室和客廳之間水池子裏的壹株蘭花。

　　蘭姐照顧蘭花，好像挺講究的。

　　古時候的文人墨客常常這麽幹，例如給負責磨墨的書童取名叫“弄墨”，暖床的時候可能就叫“弄玉”了。

　　水池子的上方是壹塊透明玻璃，可以看見藍天，也可以看見星空，這樣的季節和天氣，卻只可以看見飄蕩的霧氣。

　　池子裏有淺淺的水，底下鋪著黑白二色渾圓的鵝卵石，中央的浮盤上放著幾盆蘭花，而在水池裏還有幾株水仙已經長出了花骨朵。

　　“秦小姐在廚房裏。”蘭姐是個豐潤的婦人，赤腳踩在水池裏，或者會讓壹些時刻想表達傷情的小說家藝術家想起兒時偷看鄰居新媳婦的感覺，生出些靈感，創作些豐，肥格調的作品來。

　　劉長安往廚房走去，秦雅南穿著短裙和背心，系著圍裙正在翻炒著壹鍋田雞。

　　額頭上有些細碎的汗水，幾率發絲隨著她的手腕抖動而搖晃著，居家婦人的溫婉氣質和她平日裏截然不同。

　　“有田雞吃啊。”劉長安湊了過去。

　　“妳是上官淡淡嗎？”秦雅南頭也不回地說道。

　　“什麽？”

　　秦雅南沒有解釋什麽，“有XX吃啊”，這樣的句式好像是上官淡淡常用的，例如“有肉包包吃啊”。

　　“今天有口福了。”劉長安拍妹屁。

　　“蘭姐在弄那些花，沒時間，我就順便接手了，是妳趕得巧。”秦雅南面無表情地說明，可不是因為他要來吃飯，她才特地下廚的。

　　“上次的事，是我考慮不周。”劉長安看她還是怨氣滿滿的樣子，便道了個歉。

　　男人就應該擅於道歉，勇於道歉。

　　向老婆道歉，那是生活的智慧。

　　向上司道歉，那是成熟的表現。

　　向朋友道歉，那是圓滑的心態。

　　向情人道歉，那是情趣的需求。

　　向孩子道歉，那是作為家長的策略。

　　向妹妹道歉，那便是著名的李姓非親生無血緣關系兄妹的愛情故事了。

　　“什麽事？我忘了。”秦雅南語氣不變，甚至還特地轉頭露出壹個生硬的笑容給他看看。

　　小女孩子長大了，就沒有那麽容易接受道歉了……

　　唉，劉長安想起了當年的小女孩，每到探學的時候，哪怕因為哥哥遲到已經念叨著見面了要怎麽兇他怎麽埋怨他，然後壹見面就是連跑帶跳地的撲過來的樣子了。

　　“忘了就好。”劉長安還是十分高興。

　　秦雅南強忍著給他白眼的沖動，因為很多時候女人真正生氣都是面無表情地拒絕和男人對視的，當她開始給白眼了，那就是願意和妳對眼神，願意給妳通過眼神，神態去揣摩下壹步該怎麽辦的機會了。

　　上次秦雅南就被他氣死了，還過了這麽久沒有來哄人，等著想吃她做的飯菜了，才找上門來。

　　這麽輕易原諒他？那以後說不定他就得寸進尺，更不把她的感受當回事了。

　　豪門出身，有竹君棠那樣的，但是正常情況下，在禦夫之術上都有些特別的天賦……不對，這不是禦夫之術，這是禦哥哥之術。

　　劉長安沒什麽事情做的樣子，站在廚房裏看秦雅南做菜，好在秦雅南並不像某些笨手笨腳的千金大小姐，壹副好皮囊，卻可能煎個牛排做成了失敗的燒烤牛排，泡個面認為有壹百多個步驟。

　　秦雅南做好菜，把盤子交給了劉長安，她取下了圍裙，回房間吹了吹頭發，換了壹身衣服，這才毫無煙火氣地坐回了餐桌。

　　“知道妳要來，秦小姐把我趕去養花了，親自下廚，她的手藝可比我好多了。”蘭姐有著成年人的智慧，很適當地替人把話說出來，免得對方領不到情。

　　“蘭姐，妳瞎說什麽，明明是妳要去養花，讓我幫壹手。”秦雅南臉頰漲紅，偷看了壹眼劉長安，發現他正看著自己，頓時臉頰上紅暈都爬到脖子上了，連忙低頭扒飯。

　　“是，是。”蘭姐呵呵笑，談戀愛的感覺真好……不過自己家那位也不錯，能夠滿足她的母性，有時候也能夠把她當小女孩家家的來寵愛。

　　“吃飯，吃飯。”劉長安招呼著，難得有田雞吃，這田雞應該是養殖的，味道比以前在田裏抓的要好壹些，畢竟野生的田雞有股土腥味需要祛除，加了壹些調料難免影響食材的原味。

　　吃完飯，蘭姐收拾了碗筷，去廚房忙活去了，秦雅南起身，伸了個懶腰。

　　“上午去圖書館那邊開會了，辦公室還有點事要忙。”秦雅南隨手拿起了外套，也不準備再換衣服了。

　　“好吧，我坐妳車回學校。”劉長安也只是來看看她，上次檢查後劉長安就已經知曉她的身體狀況，目前來說是比較穩定的，不像普通的孕婦那樣時不時地需要檢查壹番。

　　至於女人生氣這事兒吧，壹味地道歉並沒有什麽用，她們有時候做出生氣的姿態，並不是因為她們還有多少怨氣沒有發泄出來，只是要持續地做給他看而已。

　　這時候竹君棠卻上樓來了，看到劉長安在這裏也不是很意外。

　　“我看到妳往這邊走了，不過我先喝了壹碗粥暖暖肚子。”竹君棠本來是想跟著劉長安來找秦雅南玩的，不過今天廚房準備的粥，在中午準時送了過來，給竹君棠聞了聞香氣，竹君棠便決定先到房車裏休息壹會兒，喝了粥再上山。

　　“什麽粥？”劉長安順口問道。

　　“蟹肉粥，皇帝蟹還是帝王蟹，忘了。”竹君棠對食材並不感興趣，她只要負責吃就好了，至於哪種食材才是最優選擇，那是廚子才需要知道的事情。

　　那大概是皇帝蟹了，劉長安看了壹眼秦雅南。

　　“行，下次讓蘭姐準備壹下。”他的眼神，秦雅南很懂，不過還是哼了壹聲表示她不會給他做的，到時候是蘭姐熬粥。

　　在南方寒冷潮濕的冬天裏，喝壹碗上好的營養粥，壹整天都能暖暖的，皇帝蟹的蟹殼富含油脂，用提煉出的油浸泡米料，再用整只蟹最細嫩的肉料碾碎，輔佐以其他配料，煮好之後除了米粒卻看不見其他任何肉料，仿佛是只用了白米的清粥似的，入口卻都是肉質的香甜可口，口感上佳，即便是竹君棠這樣的小仙女，壹次也能喝上壹整碗了，而不是像平常壹樣只喝兩三勺子。

　　“我好飽哦，妳們要幹什麽去？”竹君棠看到秦雅南和劉長安都起身了的樣子。

　　“我下午要去辦公室。”秦雅南其實也沒有什麽要緊事。

　　“妳下午去上課吧。”劉長安對竹君棠說道，“最近表現好壹點，我琢磨著妳下次可能不止是被禁足，妳媽遲早發明點新的懲罰出來。”

　　“妳這麽好心提醒我……是不是有陰謀？”竹君棠懷疑地看著劉長安，眼睛轉來轉去地想，壹定有陰謀。

　　“當我沒說。”劉長安幹脆坐了下來，“來，來，大家都別去學校了，我們來打牌吧。”

　　“打牌，打牌！”竹君棠招呼著秦雅南，只要不去上課，幹啥都是比較好玩事情。

　　“行啊。”秦雅南看了看時間，給於艮發了條信息，讓他幫忙填壹下表格，下次請他喝茶。

　　至於下次喝茶是什麽時候，那當然是沒有定的……女神級的姑娘們日程都是很滿的，也許下次喝茶就變成了送他壹個小禮物了，大概是在歐洲某個小鎮上十分文藝的店子裏買的老物品了……也挺好的不是？

　　當然，秦雅南請於艮幫忙，屬於同事間的互相幫助，並非女神和備胎，不能壹概而論。

　　“打什麽牌？”秦雅南又問道，蘭姐去端了盤子過來，裏面放著壹盒麻將，兩盒橋牌，還有壹盒字牌。

　　“鬥地主！”竹君棠興高采烈地說道，劉長安常玩的跑胡子她不怎麽會，麻將規矩又不同，還是鬥地主更加國際化。

　　“行吧，玩點彩頭。”秦雅南沒有什麽意見。

　　劉長安都行。

　　竹君棠望著天花板出神了十秒鐘。

　　“這樣吧……輸了的人，必須穿壹雙絲襪，贏了的人，可以在他穿上以後，去撕！”竹君棠想到了彩頭，眼睛閃閃發亮地看著劉長安。

　　劉長安如果輸了，就可以讓他穿上絲襪，然後自己用小剪刀去剪，去撕，去羞辱他！

　　“妳是不是傻？”秦雅南沒好氣地打了竹君棠壹下，“妳光想著自己贏了，妳要是輸了呢？”

　　“我總會贏的！”竹君棠不服，難道自己壹把都不會贏嗎？那是不可能的，從概率上來講，她總會有壹把抓到兩個鬼四個二這種無敵牌的。

　　至於她自己輸了，竹君棠已經不在乎了，她反正已經飽受淩辱，只要有壹次能反戈壹擊，讓劉長安感同身受，那就足夠了。

　　“不玩，我沒有那麽多絲襪給妳輸。”秦雅南知道竹君棠不可能隨身帶了很多絲襪，而且竹君棠的絲襪都是收藏級別的，她的每壹雙絲襪都心愛的不行，所以竹君棠想的肯定是折騰秦雅南日常準備著的襪子。

　　“妳也不想玩嗎？”竹君棠對劉長安說道，鬼鬼祟祟地使了個眼神，示意劉長安，難道不想讓秦雅南輸？

　　“不玩。”劉長安才沒有這麽無聊，他原來會殺死竹君棠的小襪，那是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竹君棠長記性，而並非有這方面的興趣愛好。

　　現在看來，竹君棠也沒有長記性，就和禁足不能讓她長記性壹樣，這頭仙羊真的和壹些蠢羊壹樣壹樣的。

　　很少有人知道，羊，其實就是毛比較多，體型比較小的牛，所有的羊都是偶蹄目牛科動物。

　　君棠，果然只有喊錯的名字，沒有取錯的外號。

　　“那玩錢的嗎？妳們兩個又沒錢，壹個比壹個窮。”竹君棠不滿地看著劉長安和秦雅南，“還有，雅雅，妳為什麽跟他站在壹塊兒了，妳應該支持我的建議。”

　　“我本來壹個人站在壹塊兒，是他要跟我站壹塊兒反對妳。”秦雅南必須說清楚，可不是她迎合劉長安。

　　“我們玩膠帶纏人的吧。”劉長安想了想，“贏了的人，可以選擇用五十厘米的膠帶，去纏住輸了的人，包括但不限於嘴巴，不過不能使輸家失去打牌的能力，畢竟纏住手的話，那就沒法繼續玩了。”

　　“我不玩，妳這個變態！”竹君棠興奮地拒絕。

　　“我覺得還可以……”秦雅南想了想，有點兒期待劉長安無法動彈的樣子，“總沒有妳的什麽穿絲襪撕絲襪變態。”

　　“除非有水果味，香香的膠帶，不然不許貼在我嘴上。”竹君棠提出要求。

　　“我把我的手賬膠帶貢獻出來吧。”秦雅南回臥室拿出了壹箱子的膠帶。

　　這些膠帶不是常見的各種塑料透明膠帶，而是有著各種圖案，分風格和色系的手賬膠帶，壹般用來裝飾本子，拼貼圖畫……手賬膠帶也有圈子，裏邊的大手能夠用各種各樣的手賬膠帶，拼貼在壹起，成為壹幅精美絕倫的畫作。

　　“等下我輸了，只能用那種有小仙女圖案的膠帶來對付我。”竹君棠指著壹卷特別好看的膠帶，嬌滴滴地說道。

　　“妳剛才不還說不玩嗎？”秦雅南給了她壹個白眼。

　　“如果是這麽漂亮的膠帶，我可以接受，難道妳不覺得像我這樣美麗的小仙女，被這樣小仙女風格的膠帶纏住，有壹種異樣的美麗嗎？”竹君棠想象了壹下，等下如果自己大輸特輸的話，就讓秦雅南給自己拍張照片，應該也很有藝術風格。

　　“我要用透明膠帶。”劉長安堅持自我，“用透明膠帶把竹君棠纏成壹個木乃伊，就是我今天下午的目標。”

　　“不行！”竹君棠大聲反對，這個劉長安太可惡了，仙女變成木乃伊，他就是不想讓她當仙女。

　　“好了，贏了的人想用什麽就用什麽，輸了的閉嘴。”秦雅南補充道，“被貼上膠帶的人，下壹把贏了的話，可以選擇給別人貼膠帶，也可以選擇撕下自己身上的膠帶。”

　　“同意。”

　　“同意。”

　　看到三個人沒有要說什麽私密話，也沒有讓她回避的意思，蘭姐拿著毛線在壹旁織起了毛衣，壹邊笑吟吟地看著三個小孩子玩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