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象牙微雕

　　桌子上的幾件物件，張燦用黑白眼壹透視，壹切影像頓時都成了黑白二色，壹剎那間，幾件物品被張燦透視了，分子結構，成份年份，都在他腦子中顯現出來。
　　張燦眼中的黑白色壹閃即逝，這太耗損精力，只要看明白了就得立即收了，那兩件清官窯的碟子，值幾十萬，但那是明眼都能看得出來的，難不倒幾個師傅，老蘇能看出來，他們也能看出來，陳興國還什麽都沒買下來，馬東得到的也賺不了多少，真正最好的壹件，是魚腸劍，但他們又不是財大氣粗的王先生的對手，只能掃尾撿這些王先生瞧不上眼的東西。
　　幾件物品都明明白白的擺在桌子上，就算兩件碟子，朱森林也沒得到，青銅劍也沒拿下，不過這幾樣的價錢都已經到了頂點，再加價拿回來也掙不了錢，而張燦卻是非要把那個最不值錢的筆筒買下來，當時也不怎麽在意，但張燦用小刀把筆筒壹撬開，他就呆住了！
　　也不僅僅是朱森林呆住了，其他幾個人全部都呆住了，除了張燦自己，他透視之下，是早已經知道裏面的秘密。
　　筆筒裏面用臘封存著壹顆象牙微雕，極為精致小巧，如同麻將骰子壹般大小，象牙六面體的表面各是壹幅山水畫，其中壹面又題有壹首五言絕句，是李白的秋浦歌，白發三千丈，緣愁似個長，不知明鏡裏，何處得秋霜。
　　這還是張燦的黑白眼透視，腦子中得到的印象，若是用肉眼看，這微雕上的景物根本就看不清楚。
　　張燦把筆筒的底部弄開，又小心的把那粒象牙微雕取出來，然後對孫天誌道：“孫老板，有放大鏡沒？”
　　“有有有……”
　　孫天誌趕忙回答著，其實老蘇啊，馬東，陳興國，王先生的幾個師傅們，都是有這些檢測工具的，來這裏就是要進行交易的，檢驗的必備工具自然不會少，幾個人當即都把放大鏡拿了出來。
　　他們這些專業的鑒定師，工具也是專業的，可不是市場上賣的那些小兒玩具，能放大個幾倍十來倍的，他們的放大鏡至少就是壹百倍以上的，檢驗的時候，那可是連比壹根頭發絲都還細的地方都不會放過。
　　老蘇壹見筆筒裏弄出來這麽壹個東西，心裏就暗道不好，如果是壹件不管錢的小東西也還罷了，要是值錢，那他在老朱面前，那可就是真的把面子丟光了，從上壹次的走眼，到今天的無所作為，只怕他在老朱眼裏的地位已經降到了冰點了。
　　在心裏面希望張燦的這個東西不值錢，老蘇的動作最快，最先搶到張燦身邊，拿了放大鏡就率先細瞧起來。
　　不過老蘇的眼光從放大鏡裏透過去落到象牙微雕上面時，哪怕才第壹眼，老蘇也嚇得臉色都變了！
　　手壹顫，生怕摔到那象牙雕，趕緊伏在桌子上，接著連大氣都不敢喘的細細觀察起來，只是越看臉色越變，又是羨慕又是眼紅，心裏是萬般滋味湧了上來！
　　馬東，陳興國，王先生的師傅也都過來壹壹觀察檢驗，看過的人也都臉色越發凝重起來，這個時候，孫天誌也覺得不對勁了，連燒烤肉也不吃了，盯著象牙雕目不轉睛，這筆筒裏給弄出來這麽壹個東西，不知道值不值錢，要是值錢，可就是他直接的損失了！
　　等到王先生的師傅觀察的時候，老蘇悄悄溜到朱森林身邊，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老蘇，說，那東西值錢不？”朱森林也低聲的問著老蘇，語氣有些焦急，比不得張燦的鎮定，而且張燦已經說了，這物件算他壹半，要是值錢的話，那他就白白的賺了壹半，本錢都沒花的，不過老蘇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樣子讓他更著急，忍不住直催著。
　　老蘇艱難的咽了口口水，然後才說道：“老朱……這是壹件象牙微雕，技藝含量極高，在當今已公開的作品中，那也排得上號，只是……只是到底值多少錢，這個就不好說了，我也……我也……”
　　朱森林壹把推開他，當即幾步竄到桌子邊，問王先生的師傅：“師傅，這東西，呵呵，有價值不？”
　　“價值？”那師傅擡頭望了壹下老朱，然後又瞧了瞧張燦，張燦壹副很鎮定毫不動容的樣子，他也不知道是明說還是不說出來。
　　王先生見他的鑒定師傅這個表情，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對了，他是個老手，馬上就對張燦道：“小老弟，把妳這東西賣給我吧，妳自己開個價！”
　　張燦淡淡壹笑，這微雕的價值到底如何，他並不清楚，但絕對是壹件值錢的玩意兒，王先生城府很深，自己不提價錢，反而是讓他來先提出來，這打的就是讓他不敢出高價的心理戰術，王先生後面還有兩個選擇。
　　首先，王先生賭的就是張燦沒見過大世面，不敢出高價，讓他自己出價，本來他心裏就沒底，不知道底的人，即使妳再膽大，也不敢瞎叫胡叫，把價錢擡到天上去吧？
　　第二個選擇就是，如果說張燦萬壹把價錢說得高高的，他也可以不要，因為在張燦面前說的那個話，他並沒有明確表明張燦出了價錢後，他壹定要就買下來的意思。
　　張燦不傻，這個東西，壹早他透視後就知道，他今天只能撿這個了，另外幾件，大家都明白真正價值，幾個行家在壹起，也藏不了掖不了，值多少錢，能賺多少錢，就跟壹加壹差不多的簡單，只有這壹件可以撿便宜，結果也還真是以壹千塊的現金買了下來，現在王先生想要買下來，那個價錢，他絕對不能先說，後發制人才能占優。
　　“王先生，這是壹件精品象牙微雕，值多少錢，想必王先生絕不陌生，如果王先生真心想要，那就出個價吧，只要價錢合適，也不是不可以賣！”
　　王先生眼睛瞇了壹下，這個張燦，壹開始根本就不曾註意他，因為太年輕，在這壹行中，年紀輕的技術經驗肯定達不到，所以年輕人，基本上都不被重視，但張燦卻是偏偏異峰突起，讓所有人都出乎意料，在場的幾個鑒定師傅，那眼力都是很厲害的，可就沒有壹個能看出來，看出那筆筒暗藏玄機，反而是給他這麽壹個，幾乎可以說是乳臭未幹的年輕人看出來，那不覺得很怪異嗎？
　　而且張燦的表面絕不像是得到壹件意外的大收獲而欣喜的樣子，壹點也不激動興奮，除非他是不知道這微雕的價值，那師傅雖然沒有用話明白的說出來，但王先生絕對明白，這個象牙微雕的價值絕對不會低於壹兩百萬，要張燦先提個價錢來參考，張燦卻又跟個人精似的偏偏不說，要他自己提出來，這是反將了他壹軍。
　　朱森林這時反倒是不急了，他發覺張燦是胸有成竹的在做事，並不是盲無目的亂說亂做，先且不說這微雕能值多少錢吧，就憑這壹份眼力，朱森林就覺得張燦是真有能力了，前壹次，在店裏得到余集的那幅畫，若說是運氣吧，那運氣這東西，再好也不會接二連三的，命運不會照顧某壹個人，除非這個人本身有實力，天上是沒有掉餡餅的事！
　　能值錢的話那是最好，反正張燦也說了有他的壹半，這話也沒說錯，如果不是他帶來，張燦根本不可能進到這個圈子，主要也是覺得本錢掏得太少，朱森林心裏已經有了決定，如果不是值很多錢，十萬以下吧，他就不跟張燦要分壹半了，那還能討個好印象，以後好跟張燦合作。
　　如果這微雕能值五十萬以上的價錢，那就分壹半吧，張燦的身份，能平白又得到二三十萬的現金，那已經是意外的大喜了，應該是沒有什麽覺得不可以。
　　朱森林表面不聲不響，但心裏卻是念頭轉得不少，決定是不出聲，任由張燦自己發揮吧，看他的表情也比自己更鎮定，也許他做得比自己更好。
　　王先生是根本就沒打算是去問朱森林，這筆筒就是張燦獨自買下來的，張燦硬是要分壹半的所有權給朱森林，那是他自己的意思，但要作主賣不賣的意思，張燦絕對可以拿主意，所以他不需要去征求朱森林。
　　孫天誌和馬東等人都詫異羨慕不已，只是還不清楚這件微雕到底值多少錢，但看幾個鑒定師傅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普通玩意了，所以尤其是孫天誌，心裏頭如被貓抓壹般。
　　王先生沈吟了壹下，說實話，錢，他絕對不成問題，但有錢也絕不會浪費，錢得用在刀刃上，看來還是得跟趙師傅悄悄商量壹下，從趙師傅那兒弄清楚這件象牙微雕的價值，然後再相機出價。
　　趙師傅此時已經放下了象牙微雕，擰著眉頭不時看著王先生。他是很想給王先生悄悄傳遞壹下消息，這件微雕的價值非同小可，可千萬別漏掉了！
　　王先生沈吟著，趙師傅忽然開了口：“這位是小……小張是吧？這個……我姓趙，是王先生的私人鑒定師，我來替王先生出個公平的價錢，如何？”
　　王先生心裏壹松，點了點頭應允，趙師傅的意思他懂，趙師傅壹來是怕他不明白這微雕的實際價值，出價高了肯定是不劃算，而且趙師傅出的價錢，壹定是實際價錢的十分之壹左右，這樣就算是給他提示了，後面再要加多少價碼，他心裏就有了數，最多到什麽線就不能再往上加了。
　　張燦笑笑道：“趙師傅，請說吧！”
　　趙師傅瞄了壹下王先生，壹雙手垂在腹下，略微伸了壹根手指頭，王先生明白，這是他們事先商量好的，無論在哪壹局，趙師傅如果先開口說價錢的話，就只會說出大概實價的十分之壹。
　　趙師傅先堆了點笑意在臉上，然後才說道：“小張，這件象牙微雕，兩百萬現金，小張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