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黑料女神 by 顧千嶼
2023-11-5 15:47
葉茗提著袋子不知何去何從,身後停著的某輛車子車門響了,緊接著壹個熟悉的笑聲響起。
她猛然回過身,謝錚悠閑靠在車門上笑著看著她,眼神滿是戲謔。
葉茗忽然有種自己做了壞事被人逮個正著的不知所措,手裏袋子重於千金,放也不是拿也不是。腳下像訂了釘子,心中逃離的念頭強烈,腳步卻挪不動半分。
她從未沒有在面對什麽人時,這麽緊張忐忑過,何況還是年紀比她小的謝錚,換做小時候只有她修理他的份。
謝錚離開車子壹步壹步走過來,不到十步的距離,在葉茗感覺像是在放慢動作,煎熬無比。
謝錚眼睛直直看著她,腳步不停,眼神中的東西逼得葉茗不自覺垂下眼皮看地面。
等到謝錚離她只有壹步遠的時候,葉茗吸了口氣,把袋子往他的方向壹扔轉身要走。謝錚反手抓~住袋子放在地上,壹步跨過來從背後單手攬住她的腰。
“放開。”葉茗低聲道,語氣雖然是警告性質的,卻底氣不足。
謝錚非但沒放另壹只手也摟住了她,把葉茗整個人緊緊圈在懷裏。
“不放。”謝錚臉頰貼著她的側臉,葉茗躲了躲躲不開。
“謝錚!”
“別動,我試試妳還燒不燒了。”兩人身體貼合地嚴絲無縫,葉茗瞬間就慌了,掙紮也掙紮不開,急不擇路擡起腳狠狠踩在謝錚腳上。
雖然穿的是平底鞋,這壹下踩的力道十足,謝錚卻毫無所動,抱著她的手更緊上幾分。
“妳不見我,見了我又要跑,妳知不知道我快要擔心死了。”謝錚在她耳邊咬牙切齒道,“妳在躲什麽?我有那麽可怕麽?”
“妳先放開!”葉茗掙地額頭冒汗,壹股無名火竄上來,狠聲道,“妳不可怕,我就是不想看見妳,煩,討厭妳!放開謝錚我再說最後壹次。”
靜了幾秒後,謝錚緩緩松開手,葉茗心中暗暗松了口氣,不料下壹秒謝錚扳著她的肩膀把她轉過來與自己面對面,而後強勁有力的手臂又攬著她的後腰把她帶向自己,若不是葉茗曲起胳膊擋在兩人身前,謝錚怕是下壹刻就要直接吻上來了。
葉茗擡手壹巴掌打在他臉側,兩個人緊貼著她用不上力道,但謝錚臉上還是出現個淡淡的紅指印。
“別躲我,無論如何,別躲我葉茗。”謝錚沈聲說道,“我知道妳喜歡我,妳不想承認也沒關系,我不會放手。”
“自作多情。”葉茗狠狠瞪他,說出這句話時卻心虛的不得了。
謝錚收起臉上的嚴肅神色,挑了挑嘴角:“我是不是自作多情,妳最清楚。
葉茗不理他,掙又掙不開,大熱天得被抱在懷中加上大病初愈情緒跌宕不定,壹時間難受焦躁的不行。
謝錚見她眼神有些發飄,嘴唇霎時間泛白,心下壹緊:“怎麽了?燒不是退了麽?”
“放開我……”葉茗有氣無力地說了壹句,謝錚聽後松開了手,想去碰她,葉茗連退幾步沒讓他碰到。
“謝錚……”葉茗深深呼吸壹個來回才把不適感壓下去,緩緩開口說道,“在西榔橋我就跟妳說過,我才結束壹段感情。網上的東西想必妳也看了,事實恰恰相反。今天陳靈的新聞有壹部分是我爆出來的,我在報復她,我就是想她身敗名裂,受盡唾罵。周承讓我對感情變得厭煩,惡心!我怎麽報復他的,妳知道的吧?喜歡妳又怎麽樣?喜歡就要在壹起嗎?妳想想,如果妳敢有壹點點對不起我,我就會蓄謀捅妳壹刀子,或者把妳也弄成沒臉見人的過街老鼠。妳還敢喜歡我麽?我對感情太偏激,不值得妳喜歡,與其害人害己,不如做個還能壹起和氣吃飯的普通朋友吧。如果朋友也做不了,拍完戲後就不要再聯系了。”
葉茗自己都不知道,說著說著淚水就滑了下來,直到嘴裏嘗到鹹澀的滋味,她才有所覺,自嘲笑了笑轉身走回樓裏。
謝錚沒有追過來,過了壹會外邊響起車子發動的聲音,她在電梯口站了良久,久到淚水流幹,眼眶發疼。
用揭開舊傷疤的方式去拒絕喜歡的不能自拔的人,那種感覺幾乎讓她痛到窒息。
感情中太多的膽小鬼,她不想去做那個怯懦的膽小鬼。謝錚說的對,她怕他,怕愛他愛到受不起壹點點挫折,怕他有壹天轉身離她而去。與其變成愛情的傀儡不如不開始,壹個不受感情所累的人,永遠都無懈可擊。
第二天,葉茗結束病假回到劇組後遇見謝錚,內心已是壹片平靜。
來之前她還在想謝錚是怎麽想的,兩人該以什麽樣的表情面對。糾結了壹路,直到真的見面,才發現,有些東西說開了就能輕易解決。
謝錚對她恍惚回到了西榔橋表白之前,關心還在卻時刻保持著距離。
兩人相安無事和睦相處壹個多月,《妳的路》拍攝進程接近尾聲。
自從上壹次兩人在花壇邊的吻戲後,陳立以為兩人的關系算是板上釘釘了,不料之後的壹場吻戲,葉茗還是堅持用了借位拍攝,謝錚也沒說什麽。認識的人都隱隱覺得兩人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麽,那種刻意的疏離感根本不是情侶間該有的,但謝錚對葉茗依舊是關懷備至,處處體貼又不像是在鬧矛盾。
陳立滿腦子八卦跑去私下問謝錚,謝錚每每轉移話題了事,從他的表情陳立猜測應該沒啥事:這小子看葉茗的眼神還是那麽地火辣辣。
兩位主角迎來了最後壹場殺青戲,但這場戲並不是謝錚的最後壹場,而是陳蘆與蔣非在戲中最後壹次對手戲。
患上精神分裂後陳蘆受盡折磨,病發時六親不認無數次想要傷害女兒杉杉,清醒後自責不已,偷偷哭得眼睛短暫性失明,也從不跟蔣非訴說苦楚。
精神病癥使得她落下了頭疼的毛病,經常疼的坐立難安,狂躁不已。即便這樣,她還是忍著不表現出來,每日堅持親力親為照顧杉杉,教她識字畫畫。
杉杉壹周歲會走路時,蔣非去到家附近的壹家籃球館做教練。
他學習成績好,籃球打得也好,陳蘆經常想如果不是自己,他肯定能考上好的大學,或者做壹個職業籃球運動員,而不是只當個教小孩子打球的小教練。
陳蘆日日活在對蔣非的愧疚之中,她覺得自己就是壹個累贅,拖累著蔣非,卻還離不開他的照顧。
日子壹天天過去,她的病情發作的越發頻繁,從偶爾發作壹次到隔三差五壹次,次次鬧得蔣非要麽臉上帶著傷,要麽手臂滿是她的齒痕,家裏更是烏煙瘴氣。
陳蘆不止壹次說過,小非該找個女朋友了。每次蔣非都是笑笑不作答,某壹次她發病後清醒過來又對他說了同樣的話,蔣非這次笑也沒笑,出門去幼兒園接杉杉了。
陳蘆想不到,蔣非接來杉杉後居然會對她表白。
蔣非說:陳蘆我不會找女朋友,我愛的是妳。不論以後什麽樣子,我的身邊只會有妳和杉杉。
陳蘆雖然木訥遲鈍,她卻早早就看出來蔣非對自己的情意,她以為他只是年輕,相處久了生出點情愫,萬萬料不到他會對自己表白。
陳蘆這輩子從未被人說過我愛妳三個字,即便是蔣林,當初也只是說了句跟我在壹起吧。
她慌了神,不知如何作答,牽起杉杉匆匆跑上了樓。
這次以後,蔣非多次對她表露心聲,她都以逃避作答。
直到杉杉五歲那年蔣非生日,幾乎隔天病發壹次的陳蘆難得清醒精神氣色都很好,大早上跑去菜市場買了壹堆菜,晚上蔣非把杉杉從學校接回,陳蘆也拿回來了生日蛋糕。
蛋糕是個籃球的形狀,上邊的牌子歪歪扭扭寫著“小非生日快樂”。
蔣非壹眼便認出那是她的字跡,當即紅了眼圈。
“小非,妳都24了還哭鼻子呢?”葉茗念著臺詞,壹根根點燃蠟燭,淚水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
陳立喊卡,招呼化妝師過來給葉茗補妝,說:“瞅瞅這情緒太足了,但是這時候陳蘆全程該笑笑笑!先別哭哈。”
葉茗對大家說了聲抱歉,余光瞥見謝錚壹直在看自己,垂下眼給化妝師補妝。
演杉杉的小演員跟葉茗熟絡後,壹來劇組就粘著她,這時候可能是被蛋糕饞著了,跑過來問葉茗:“媽媽,我能不能吃蛋糕?就壹點點。”說著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指指桌子對面的謝錚,“爸爸已經同意了。”
離得近的化妝師聽見了撲嗤笑了:“蔣非不是妳叔叔麽?”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說:“叔叔喜歡媽媽以後就是爸爸啊。”
葉茗沒忍住也笑了,不經意擡眼看見謝錚也笑的壹臉很受用的樣子。
葉茗調整好情緒很快進入角色。
“小非,祝妳生日快樂。”溫馨的燭光下陳蘆輕聲說道,“這是大嫂第壹次給妳過生日,過去幾年妳辛苦……”
“陳蘆妳已經不是我大嫂了,”蔣非打斷她,“我愛妳,我只想妳做我的妻子。”
陳蘆起身給他杯裏倒滿酒,半晌才開口:“對不起小非。”
蔣非端起酒杯壹飲而盡:“沒關系,我能等。”
“我這個樣子,杉杉以後更要麻煩妳了,如果……”陳蘆遲疑幾秒,“如果我以後不得不住進精神病院,妳就把杉杉送去福利院吧。女孩子壹般都不願嫁進門就給人帶孩子……”
“我不會結婚,除非和妳。”蔣非看著她壹字壹句說道。
陳蘆低下頭吃菜,不再說什麽。
那天晚上蔣非喝了很多酒,暈的厲害,趴在桌邊隔著玻璃墻看廚房裏的陳蘆壹個勁傻笑。陳蘆收拾完抱著杉杉和他壹起上樓休息,執意要讓杉杉和他壹起睡,說是怕自己半夜犯病再傷了杉杉。
蔣非從她懷裏接過杉杉,兩個人壹起為她蓋好小被子,像尋常夫妻壹般。
蔣非壹時情難自禁側過頭吻在了陳蘆額頭上,陳蘆僵了僵終是沒有推開他。
淩晨四點杉杉做噩夢哭鬧不止,蔣非被吵醒後哄了半天把她哄睡著,自己卻再也睡不著,回憶起昨晚陳蘆沒躲開的那個吻,內心不由壹陣陣甜蜜,當下激動地下床悄悄出了門。
陳蘆之前和杉杉壹起睡,晚上防止犯病從來不關門。今天自己睡門也習慣性開著,蔣非本想站在門口悄悄看看她。借著屋子裏微弱的夜燈光亮,他只是看了壹眼就發瘋似得沖進了臥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