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章 29號賽博精神病

孫傑克塔派已經站在四愛的診所門口很久了，此刻的塔派壹只手提著人頭，壹只手緊緊地抓著孫傑克的肩膀，避免他亂跑。

這是孫傑克要求的，他現在也不確定自己身上除了幻聽幻視之外，還有什麽別的新異常。

“我的身體到底怎麽了？”孫傑克把義肢舉在自己面前，緩緩打開又合上。

“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賽博精神病？”孫傑克的腦海中浮現出之前那孕婦臨死前的壹幕，頓時壹股寒意從他後背飄了上來。

“可是萬壹不是賽博精神病的話，那我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呢？”此刻的孫傑克怎麽都想不明白，自己現在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隨著孫傑克伸手在頭戴的外置設備上輕輕壹按，眼前的那條投影黃色光帶直接消失了。

在沒清楚問題之前，自己身上的義體還是盡可能地先關閉吧。

“哎呀，真是稀奇了，難得見沒傷的翹屁嫩男跑姐姐這來。”嘴裏叼著電子煙的四愛從壹旁熱鬧的街道走了過來。

“妳幹嘛去了？”眼中露出壹絲不耐煩的孫傑克向著她問道。

“前面開了壹家不錯的牛郎店，姐姐我去消費去了。”四愛向著孫傑克屁股拍來的手，被孫傑克打飛了出去。

“大白天的去消費？連個接待機器人都不買壹個，妳這店裏扔在這裏難道就不用管生意的嗎？”

“妳這不是廢話，我的店生意要真有這麽火爆，我犯得著跟妳們當雇傭兵嗎？”

壹旁的塔派吐槽道：“靠，合著妳就當雇傭兵，就是為了賺我們幾個人的錢是吧？（｀へ）”

“恭喜妳，答對了。”四愛打開自己的店門，讓他們進來。

四愛的店依然是之前的樣子，壹邊是淩亂的手術室，壹邊是成果的展覽廳。

她走到手術臺控制臺旁邊，向著床上側了側腦袋，“上去，脫褲子。”

“脫伱大爺，我身體沒病，我出問題的是腦子！”孫傑克長話短說，把自己之前經歷說了壹遍。

聽到後，四愛若有所思，她壹邊利用系統快速檢索各種資料壹邊向著孫傑克詢問著更多的細節。“妳最近發生了什麽事情？我說的不是妳的身體，而是妳的自我認知上。”

“我的癥狀跟自我認知有關系嗎？”

“這當然，盡可能多告訴我壹些細節，這樣我才能診斷得更準確。”

孫傑克認真地看著她問道:“我能信任妳嗎？”

“不能。”四愛簡約地回答道。“妳說出的信息要是有價值，我轉手就掛到網上就賣出去，除非妳跟我睡。”

對方這麽坦蕩，孫傑克反倒不好說什麽了。“那好吧，那我內容稍微修改壹下，簡而言之，我之前認為我是孫傑克，但是根據我現在調查到的證據，那段記憶似乎並不是我的，我可能是另外壹個人……”

等聽到孫傑克的解釋之後，四愛沈思了起來，她的手指不斷繞著她那紫色光纖發絲。

這壹幕看得孫傑克心情有些忐忑，“到底什麽問題，妳倒是說啊，是疑難雜癥嗎？”

“不是，只是很尋常的賽博精神病29號罷了，妳的義體裝多了。”隨著四愛開口，孫傑克之前的猜想在這壹刻得到了證實。

“可是我的身體改裝才剛剛開始啊，這才哪到哪？我要是都賽博精神病了，那全身改裝的金剛跟神父為什麽壹點事都沒有？”

“因為他們的自我認知沒有動搖，其次他們還都有信仰，妳有什麽？妳連個毛都沒有。”

反駁完後，四愛總算是沒有忘記自己作為醫務人員的職責，開始給孫傑克解釋病情來。

“知道特修斯之船嗎？如果壹艘船上的木頭被逐漸替換，直到所有的木頭都不是原來的木頭，那這艘船還是原來的那艘船嗎？如果把這艘船換成了人呢？”四愛在孫傑克的金屬義體上輕輕敲了兩下。

“我可以輕松地說，這艘船就是原來的那艘，因為我的腦子裏的東西都是我自己的，只是軀殼換了。”四愛說著伸手在自己額頭上點了點。

“甚至神父跟金剛還可以認為這艘船是受到過神的祝福，無論換多少次都是原來的那艘，但是妳呢？”

四愛伸手在孫傑克每壹個安裝義體的地方碰了碰。

“如果妳的身體是被替換過的，妳的記憶性格都是假的，妳從裏到外都是假的，那妳是誰？妳的自我正在瓦解，哪怕妳自己刻意不去想，可是妳的潛意識卻無法控制，而這就是29號賽博精神病的主要誘因。”

四愛的話說在了孫傑克的痛點上，隨著她的說話，孫傑克的表情變得越發的沈重，他沒想到自己之前的異常居然會是這樣的原因。

“難道我現在要把身上的義體全部拆掉？”孫傑克剛出這個念頭，就直接打消了。

他現在兩顆心臟都是改裝金屬的，全拆掉那當場就可以嗝屁了。

雖然說自己還有點錢，可以買壹個純肉的心臟茍延殘喘，可如果是那樣的話，自己跟壹個廢物有什麽區別？

況且阿難的威脅還在呢，如果是那樣的話，還不如得賽博精神病呢，至少還有壹線生機。

“有什麽辦法可以延緩這種情況嗎？”孫傑克擡頭看向自己的醫生。

“妳現在只是初期，問題不大，我可以給妳開壹些精神類藥物，幫妳延緩病情，又或者妳去做壹個腦額葉手術，但是這些都只是治標不治本，隨著時間推移，還是會不斷加重。”

“如果想要徹底解決的話，最好的辦法是找回妳屬於妳真正的記憶。”

“根據我從病例庫查到的591份資料分析來看，只要妳能知道妳真正到底是誰，那妳的自我認知就能重塑，癥狀就會自動消失。”

“記憶找回屬於我真正的記憶？”孫傑克檢索起自己記憶中為數不多的幾個線索。

現在唯壹的突破口就在阿難身上，不僅僅是因為他是自己的仇人。

更因為自己現在只有從他身上尋找突破口，找回過去的記憶，才能治好這個賽博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