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0章壹直在等他

　　俱樂部。
　　紀念？！
　　聽到這個名字，林七夜瞬間想起了自己第壹次打開諸神精神院時，在院長室發現的那張紙條。
　　從那張紙條上的信息來看，這座諸神精神病院的前壹任院長，名字就叫做紀念，不僅如此，她還從第壹，第二，第三間病房的病人手中，分別拿走了壹件物品。
　　從黑瞳的描述來看，在滄南大劫來臨之前，也是她用這三件神器擺下了壹種神秘的陣法，讓年幼的林七夜從【濕婆怨】的抹殺中幸存下來。
　　可以說，林七夜之所以能走到這壹步，與眼前的這個少女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
　　無數的疑問湧上了林七夜的心頭，他想要直接問清楚這壹切背後的真相，但余光掃過周圍之後，還是按捺住了這種想法。
　　諸神精神病院的存在是絕對的隱秘，這裏人多耳雜，即便這些人可能聽不懂漢語，但還是要小心為上。
　　林七夜沈默片刻之後，表情復雜的看了她壹眼，同樣伸出了自己的手。
　　“妳好……紀院長。”
　　聽到這個稱呼，紀念也是微微壹楞，她笑了壹下，正欲說些什麽，窗外的天空中突然傳出兩聲爆響。
　　林七夜和紀念的眉頭同時壹皺，向窗外看去。
　　只見壹只渾身流淌著詭異黑色液體的怪鳥，以驚人的速度呼嘯過街道的上空，雙翅延展足有兩三百米長，用力壹振，席卷的狂風瞬間讓窗戶的玻璃爆碎開來。
　　屍獸？
　　剛去過高天原的林七夜，瞬間就認出了那惡心的怪物，臉色微沈。
　　放置在神廟中的八咫鏡缺口被紅月所汙染，導致屍獸也開始滲透其中，進入‘人圈’中活動了麽……林七夜腦海中回想起那塊逐漸被血色侵蝕的鏡面，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聯系。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隨著汙染越來越嚴重，屍獸的入侵規模也會越來越大。
　　照這個情況下去，這座“人圈”遲早會和高天原壹樣，徹底成為壹片死域……
　　事情麻煩了。
　　零碎的玻璃殘片飛射向包廂內，站在窗前的林七夜正欲出手，他身旁的紀念卻先動了。
　　紀念的眼眸壹凝，所有的玻璃殘片瞬間分解為壹粒粒極細的像素粒子，輕輕拂過眾人的身體，在空中飄舞了半圈後，回到了她的身邊，在她的掌心湧動。
　　與此同時，第二道身影緊隨著那黑色怪鳥，飛掠過天空。
　　這是壹個白衣染血的身影，他手持壹柄賽博朋克風格的長槍，壹頭白發在風中飄舞，如同閃電般劃過天際。
　　那雙十字星狀的瞳孔微瞇，腦海中的索敵準星固定在了飛舞的怪鳥身上，他猛地將手中的長槍擲出，席卷出恐怖的音爆聲，瞬間將怪鳥的身體轟成了碎渣。
　　漫天的血雨灑落，將那白衣再度浸染上壹抹猩紅，他平靜的凝視著身下怪鳥的殘肢，喃喃自語：
　　“第八只，應該能回家了吧……”
　　遠處的林七夜見到那白衣身影，眼前壹亮。
　　那是……柚梨瀧白？
　　他在追殺出現在“人圈”內的屍獸？
　　林七夜正打算追上去，壹道沈悶的炸雷聲再度從遠處的天空傳來。
　　柚梨瀧白微微擡起頭，看向已經暗淡的天空，眼眸浮現出壹抹疲憊，
　　他嘆了口氣，將刺入地面的長槍拔起，
　　“姐姐做的豬扒飯……都要涼了吧？”
　　他呢喃了壹聲，搖了搖頭，握著手中的長槍，身形再度化作壹道白光，打破空間消失不見。
　　……
　　林七夜站在窗邊，晚風自破碎的玻璃中灌入，他看著柚梨瀧白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沈思……
　　“這座‘人圈’裏，還出了壹位人類天花板？而且看起來還很年輕。”紀念有些詫異的開口。
　　林七夜回過頭，看向那些牛郎，用日語問道：“那些怪物，是從什麽時候出現的？”
　　藍衣牛郎想了想，“大概是壹個月前？最開始的時候，好幾天才會出現壹次，然後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到現在，壹天已經至少會出現六七只。”
　　壹天六七只？林七夜的眉頭微皺。
　　這些屍獸的實力，他是知道的，大多數都在“無量”或者“克萊因”境，雖然對柚梨瀧白來說不是什麽有威脅性的敵人，但如果每天都要滿世界跑，與這麽多屍獸交手，也是壹種巨大的負擔。
　　最重要的是，柚梨瀧白的身體尚未完全痊愈，只是在依靠藥物壓制實驗的後遺癥。
　　他的實力很強，但他的身體卻遠比想象中的虛弱。
　　“這個世界，已經徹底亂套了。”另壹位牛郎苦澀的開口，“從天而降的怪物，四處爆發的戰火，還有莫名其妙的惡疾……短短壹兩個月的時間，這個國家已經面目全非了。”
　　“惡疾？什麽惡疾？”
　　“紅眼狂躁癥。”藍衣牛郎解釋道，“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種病就開始在人群中蔓延開來，沒有人知道它是怎麽出現的，也沒有人知道它是如何傳播，凡是得了這種病的人，眼睛都會泛著紅意，行為舉止極度狂躁，且帶有極強的攻擊性。
　　傳聞，現在日本百分之六十的人群都已經患上了這種病癥，導致各地的犯罪率與死亡率飆升，就連警署都已經無法維持秩序，被暴動的人群直接攻破。
　　商鋪關門，企業倒閉，沒有染上這個病的人，基本都躲藏在家裏不敢外出。現在這個國家絕大部分區域，都已經變成了混亂無序之地。”
　　紅眼狂躁癥？
　　聽到這個詞匯，林七夜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漁村內見到的那些瘋狂的村民，從外部癥狀來看，兩者十分吻合。
　　也就是說，現在在“人圈”內肆虐的，被稱為紅眼狂躁癥的惡疾，其實是紅月汙染的壹種體現？
　　紅月雖然在侵蝕八咫鏡，但是並沒有直接照射進來，相應的汙染強度也要比漁村時低的多，所以中了紅月汙染的人，才會陷入狂躁暴動的狀態之中，卻又沒有完全喪失理智。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圈”中的這些人，早晚會徹底淪陷在紅月的汙染之中，即便不被屍獸屠殺，也會自相殘殺而死。
　　“既然這樣，妳們為什麽還在營業？”紀念疑惑的問道，“牛郎，都這麽有職業精神的嗎？”
　　“……不，我們還在營業，是因為這是家主的命令。”藍衣牛郎搖了搖頭，
　　“這家俱樂部，是家主為了某人專門開的，家主說過，不管外面有多亂，就算天塌下來，就算風祭家已經不在，這家俱樂部也必須開著。
　　這樣，當有壹天那人回來的時候，壹看到這座全日本最顯眼的俱樂部的名字，就會知道……
　　他們，壹直在等他。”
　　風祭家……
　　聽到這三個字，林七夜先是壹楞，隨後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瞳孔驟然收縮。
　　他從破碎的窗口躍下，穩穩的落在俱樂部的大門前，擡頭看向俱樂部上方那極其顯眼的黑金色招牌：
　　——淺羽俱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