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虎落平陽

　　在我沈思的時候，門鈴響了。我擡腕壹看表，離我踹侯濤那壹腳已經過了壹個小時。侯濤的效率也夠低的。
　　我在貓眼裏壹瞧，果然是兩個穿警察制服的人，便把門打開了。
　　“妳叫蘇捷是嗎？”其中壹個眼神尖厲的警察問道。
　　我倒不奇怪他們知道我的名字，因為Sam就忐忑不安的站在他們身後，顯然他們先找到了Sam.“是的，有什麽事？”我笑笑。
　　我的鎮定自若顯然讓他們有些摸不清我的底細，互相對望了眼，另外壹個瘦高個冷冷的道：“妳涉嫌壹樁毆打傷人案，跟我們到派出所走壹趟，交代情況。”
　　“可以。妳們是哪個所的？”我緩緩說道，語氣淡定，好像不是待審的疑犯，而是他們的貴客壹般。
　　“影視城派出所。走吧！”尖厲眼甩了甩頭。
　　我關上門當先走向電梯間，壹邊撥通了手機：“影視城派出所……嗯。”
　　兩位警察越發忐忑了。皇城腳下，藏龍臥虎，指不定就會碰上個皇親國戚，達官貴人什麽的，他們也就是兩個基層民警，雖然得到所長的授意，但是所長也就唬唬尋常百姓好用，碰上真正的大人物就歇菜了。
　　我看著他們局促的神情，心裏好笑。又用手臂輕輕摟了摟Sam圓潤的肩膀，讓她寬心。Sam出奇地沒有推開我，反而主動挽起我的手臂，豐滿彈軟的胸部壓在我臂彎上，好不銷魂。這家夥也就能在柔弱美女面前耍耍威風，這不兩個小警察就把她嚇得夠嗆。
　　派出所不遠，而且兩位警察也不敢為難我們，壹路上倒挺客氣的。到了所裏，就有壹個穿著便服的高大胖子迎了上來，臉色頗是不善。兩位警察向他打招呼道：“李所，人帶來了。”
　　“帶進審訊室！”叫李所的高大胖子壹揮手，想必就是這兒的所長。
　　我見民警把我和Sam分別往兩個審訊室領，說道：“慢著，要審就壹起審。”我早就看見了在壹旁長凳上坐著，惡狠狠的向我壞笑的侯濤。這流氓明顯跟這個李所蛇鼠壹窩，Sam這樣的絕色美女被單獨帶到壹個房間裏，保不準他們會做出什麽齷齪事情。我心裏也暗暗著急：曹磊這小子托的什麽人，怎麽還沒動靜？
　　“這裏是妳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李所戟眉怒道。
　　Sam何曾見過這樣惡形惡狀的警察，頓時花容失色，求助的看向我。
　　我知道著急也沒有辦法，只好說道：“單獨審訊也可以，但必須派個女民警陪同。”說著我指指Sam.李所臉色烏青，顯然氣的夠嗆。但是我的篤定也多多少少讓他有點心虛，只好指了指壹個在值班的女民警說道：“小丁，妳來壹起錄個口供。”
　　我見狀，只好對Sam說：“沒事，實話實說就好了，很快的。”
　　Sam點點頭，轉身跟壹男壹女兩個民警進了審訊室。
　　坐在審訊室裏，我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我不是沒進過局子，但可從來沒坐在審訊室裏被審問過。在南方從來沒受過這種窩囊氣的我，想不到這次竟然被侯濤和李所這樣的小角色折辱。
　　兩只白熾燈被打開，直射著我的眼睛。燈光很刺目，我只能依稀看到兩個黑影坐在前面壹丈遠的地方。
　　“把手機交出來。”李所旁邊壹個臉色冷峻的民警走了過來。
　　我猶豫了壹下。曹磊托的人還沒消息，手機可是我的生命線，萬壹曹磊來電話我沒接著，可不大妙。
　　冷峻民警見我不肯爽快掏出手機，冷不丁的壹拳打在我腹部上，我壹個踉蹌摔在地上，肚子裏壹陣翻江倒海的難受。這個民警是個練家子，拳上的力度不輕。
　　我冷冷的看著他，他冷笑道：“看什麽看？妳不是很能打嗎？怎麽不還手？”
　　我也冷冷壹笑，掏出手機放在地上，把凳子扶起來，緩緩坐下。在我心中，這個民警和李所壹樣，已經被判了死刑。
　　“妳叫什麽名字？”
　　“蘇捷。”
　　“幾歲？”
　　“三十。”
　　“哪裏人？”
　　“G市人。”
　　“有壹個叫侯濤的，認識不？坐在外面的那個。”
　　“見過兩面，談不上認識。”
　　“他報警說妳今晚七點半左右在XX酒店無故毆打他，可有這回事？”
　　“沒有。他誣陷我。”我的臉色越來越冷。吃完飯後我已經跟Sam對過口供，當時走廊裏沒有旁人，周圍也沒有安裝攝像頭，我踹的那壹腳看似厲害，其實很有分寸，我可以確定侯濤身上壹絲傷痕也沒有。然而他既然有本事把我弄來這裏，自然有本事偽造壹些證供出來，這也毫不稀奇。
　　“妳是沒有毆打他，還是妳毆打他不是無故的，是有原因的？”李所大聲喝道。
　　“我沒有毆打他。”
　　“妳沒有毆打他？那他身上的傷痕從哪兒來的？現場有幾個證人，壹致認定是妳動的手。”
　　我笑了：“他是導演，找個化妝師偽造些傷痕又有什麽難的？現場有證人？都是他的人吧？”
　　“妳什麽意思？懷疑我們驗傷的能力嗎？”那個冷峻民警說，語氣異常冷酷。
　　我正要答話，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我彎腰正要去拿，李所喝道：“給我老實點！誰批準妳接手機的？坐好！”
　　我無所謂的壹聳肩，嘴角滿是譏誚。
　　“妳媽個逼，妳擺什麽臭臉，我抽死妳！”那個冷峻民警騰的站起身，朝我走過來。
　　正在這時，有人“啪啪啪”的敲起了門，壹個洪亮的聲音響起：“李同，出來！”
　　那個民警壹聽，回身看看李所，李所急道：“是趙局，快開門！”
　　民警把門打開，壹個中等身材、四十來歲的男子走了進來，看也不看滿臉堆笑全名叫李同的李所，笑容可掬的朝我走來：“蘇公子，妳怎麽到這來了？”
　　我心裏明白這便是曹磊輾轉托的人了，雖然不知道他怎麽來得這麽晚，但總還不算太遲。
　　我淡淡笑道：“趙局，來這裏可不是我的本意。是李所把我請來的。”
　　趙局這才轉身看向李同，嚴辭道：“李同，這是怎麽回事？蘇公子犯了什麽事，妳要審問他？”
　　李同現在已經看出不對勁，臉色死灰，額頭冒汗，囁嚅道：“是著名導演侯濤報警，說七點半左右在XX酒店被這位蘇公子無故毆打……”
　　趙局壹擺手，怒道：“胡編亂造，當時蘇公子壹直跟我在壹起，是我的話可信，還是侯濤的話可信？”
　　李同見趙局居然為我偽造證詞，心裏徹底涼了，肥手抹了把豆大的汗珠，賠笑道：“當然是您的話可信。我馬上把蘇公子放了，再治侯濤的誣陷之罪……”
　　趙局看了看我，見我沒什麽表示，朝李同冷冷的道：“誣陷不誣陷的，這不是派出所能管的事情。蘇公子是否要追究，怎麽追究，也不是妳該管的。”說罷向我做個請的手勢。
　　我微笑著對趙局點頭致謝，說道：“趙局，我還有壹個朋友，在另外壹個審訊室裏。”
　　這下不等趙局發飆，李同忙挪動肥胖的身軀跑到另壹個審訊室，把Sam領了出來。
　　Sam壹看到我笑瞇瞇的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才稍為回暖，眼眶壹紅，差點掉下淚來。
　　“沒受委屈吧？”我摟住她的肩膀溫聲道。
　　“還好。”Sam低聲道。
　　趙局在壹旁察言觀色，估計心裏也把李胖子判了死刑，臉色鐵青，不再看他，徑直領著我們出了派出所。整個過程中沒有人理睬在壹旁張皇失色的侯濤。
　　在送我們回酒店的車上，趙局給我遞了他的名片，我壹看，原來他是這個區的分局局長，全名叫趙國華。曹磊托的人找到他後，他就撥了李同的手機，但是李同把手機落在辦公室沒接著，趙局急切間又找不到辦公室電話，就親自開車過來了，這才耽擱了壹些時候。
　　經侯濤和李同這麽壹鬧，我的心態可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在南方，我以為沒什麽我辦不成的事情，誰知道到了京城竟然被壹些個小魚蝦米欺負，這讓我意識到我的危機意識不夠強，我的背景、我的勢力不夠強。我的錢是夠多了，但是在國家機器的暴力機關面前，再多的錢也是無濟於事，在華夏政治權力才是主宰壹切的實力。
　　想通了這些事情，我對趙國華也起了結納的心思，就笑著對他說：“趙局，今天的事多虧妳幫忙了。有空到G市的話，壹定要給我打電話，我為妳接風洗塵。以後有什麽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說，在很多地方我們蘇家還是能說得上話的。”說完我留了手機號碼給他。我當然沒有掏出名片給他，那個名片純粹是追女孩子的道具，遞給趙國華就顯得不夠尊重了。
　　趙局含笑應了。
　　我沒有進壹步點明我的身份。如果他是有心人的話，是不難打聽到我的背景的。
　　回到酒店後，虛驚壹場的Sam心有余悸，平時大大咧咧的範兒早就丟的壹幹二凈，我把她送到房間後她向我道謝壹聲，就緊緊的閉上了房門。在房門閉上的壹瞬，我仿佛看到她的嬌臉上浮起壹抹嫣紅。看錯了吧？我搖了搖頭，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我毫無睡意，翻來覆去的在想這個差點出了亂子的風波。侯濤只是小角色而已，他的結局早已註定，現在只不過賠上李同和那個不知道名字的冷峻民警，不會有什麽難度。曹磊的忙已經幫到了，雖然來得晚了點，但那不是他可以控制的因素。正是因為很多因素不可控制，自己保有壹支隨時可以調用的、如臂使指的力量是非常有必要的。否則這次無辜被打的是壹拳，以後呢？我不敢想象，假如崔真真她們被這些不可控的因素而累及，那給她們的傷害可不是滅壹兩個人可以彌補。
　　我撥了兩個電話，第壹個是撥給曹磊，向他表示感謝的。第二個是撥給香港的私家偵探Rick.我拜托他幫我找幾個厲害的女保鏢，或是退役的女雇傭兵之類的，來給我和嬌蘭廣告做保鏢。Rick壹口答應，還拍胸口說壹個月內幫我找到合適的人選，想來這對交遊廣闊的他並不是什麽難事。
　　掛掉電話，我又想到了很久不曾聯系的舅舅紀維綱。舅舅在東部某發達大省擔任省委書記，位高權重，我很少聯系他，因為我壹直覺得他太嚴苛了，而我又太隨性，跟他很多事不能聊到壹塊。看來這次回G市，順道去看看他也好。既然我想在官場上尋找更多更強的盟友，那舅舅將會是很大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