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壹千萬

　　馬東升從這塊石料表層的瓜狀綠色帶的走向估計著，好壹會兒才決定下刀的位置，用粗油性筆畫了壹道線路，然後又按這條線的位置重新再固定好石頭。
　　帶人造金剛石粒頭的圓形刀片還是嶄新的，在燈光照射下不時反射出壹抹耀眼的光線。
　　馬東升將刀片對準了他畫的那道線的位置，然後才按下切割機上的電源按鍵，“嗚”的壹聲就響了起來。
　　馬東升手很穩健，切割機在他的掌控下連壹分毫的移動都沒有，沿著他畫的那條線準確的在石頭上切下去，當刀片切進石頭中時，響聲就格外刺耳了！
　　石屑灰塵，噪聲，眾人的圍觀緊盯，馬東升穩健的切石，大約壹分鐘後，切石機的噪聲壹輕，馬東升按停了切割機，噪聲急劇的轉弱，直至安靜。
　　沒有壹個人出聲，馬超在旁邊趕緊遞了壹條濕了水的新毛巾過去，馬東升接過去就在石料的切口上抹了幾把，將石屑粉塵抹了個幹凈。
　　“哦……”馬東升禁不住低呼了壹聲！
　　空氣中的石屑塵霧散凈後，眾人盯著切割機上的石料，只見石頭切面上露出比巴掌面還大的壹抹綠色，那個綠色就仿佛沾了油似的往外冒，看那個切面好像就是在陽春三月中看到壹片還沒開花的油菜地壹般，綠油油的生機勃勃，格外讓人舒服！
　　“哈哈，賭漲了……賭漲了……我賭漲了！”
　　就在眾人的發楞中，何不凡忽然跳了起來，幾乎是瘋狂的叫著笑著！
　　在圍觀的幾個人中，鐵成金，老黃老鄭等人算是識玉懂玉的，何不凡這塊石料原本表層的綠色還算可以，給秦方標了“六十八萬”的價也很是虛高，估計在騰沖買下來的本金不過十幾二十萬，標六十八萬的價有“玩”的成份，也因為這是在銅城，遠離騰沖那種翡翠玉石和毛料的集散地，物以稀為貴，離得遠了，豆腐都能盤成肉價錢！
　　石料最終給何不凡“狂”加到兩百萬，這已經遠超眾人的心理價位，即使是賭，也沒有人願意胡亂扔錢，兩百萬也不是小數，尋常人壹輩子怕都見不上兩百萬的現金！
　　這兩百萬，就連何不凡自己都認為虧大了，心裏還恨著鐵成金這老不死的跟他作對，但他卻沒料到，馬東升第壹刀切下去，居然就切出這麽亮眼的綠色來！
　　鐵成金臉上也是壹片愕然，他本是攪壹下何不凡的局，讓他吃個虧，等壹下他真正出手的時候，何不凡就不敢跟他死拼硬拼了，在場中，也只有何不凡有實力狙擊他，所以他得先把何不凡的氣焰打下去！
　　但是誰想得到，他這個套子確實把何不凡套到了，但天曉得他居然因禍得福，天上的餡餅砸到頭上了！
　　那切面上雖然是“滲”出來的綠，但無論從油性，還是色澤的綠和純，都讓人心動喜愛，不知道這石料中藏了多大的壹塊好玉！
　　就從這個切面來看，鐵成金就覺得何不凡的買價翻了壹倍！
　　“這麽大壹片綠，多好看的顏色啊！”何不凡禁不住贊了起來，壹邊伸手去撫摸著，壹邊又說道：“這裏頭起碼有好大壹塊好玉！”
　　這個話當然是有意渲染的意圖了，但說實話，老黃老鄭，包括鐵成金和秦方，圍觀著的人誰臉上沒有艷羨的表情？
　　馬東升拉下了旁邊電源開關，以免何不凡碰到切割機的電源按鍵，第壹刀就切出了這麽好的綠色來，再切不切第二刀，那就得看何不凡自己的意思了，他如果貪心想獲得更高的回報，那就會繼續下刀，要是他想見好就收的話，基本上就不會再下刀了，只等有人出高價轉手，之後的風險就轉到了另外的人身上。
　　鐵成金盯著那個切口面沈吟著，見何不凡沒有退開讓馬東升再繼續下刀的意思，這才問他：“小何，這塊料，妳轉手不？”
　　何不凡嘿嘿笑著與鐵成金對視：“那得看有沒有人出到我心理價位啊，要是價位不夠，嘿嘿，那我不如自己再切幾刀，把裏面的玉弄出來賣更高的價錢！”
　　鐵成金如何不懂何不凡這擡價碼的話？沈吟著道：“小何，妳我都熟了，那些屁話就不用多說，我也不會受影響，這樣吧，我給妳開個價，四百萬，妳掏了兩百萬，這壹轉眼又連本帶利翻了壹倍，行吧？”
　　“哼！”
　　何不凡幾乎是從鼻子裏哼了壹聲，淡淡道：“算了，我還是自己再切幾刀吧！”
　　這意思自然是不滿意鐵成金的出價，鐵成金臉面壹黑，心想何不凡也太貪了，他開出四百萬的價碼絕對不算低了，要想想他剛才的兩百萬買的時候，那純粹是中了他的套套引誘，按實際來說，這塊毛料的價位絕不會超過壹百萬！
　　但現在人家壹刀切漲了，東西又是他的，鐵成金就算不痛快，卻也拿何不凡無奈何！
　　這些人當中，只有壹直盯著看熱鬧的牟思晴和許東感覺奇怪！
　　牟思晴是不懂這個，在旁邊見著幾十萬，幾百萬的叫價買，而且買的又不是什麽奇珍異寶，不過就是幾塊花的綠的石頭而已！
　　這才多壹會兒？馬老頭就切了那麽壹刀，這石頭立馬又被鐵成金開了“四百萬”的天價，這都是怎麽了？錢多得發燒了？
　　許東的想法自然跟牟思晴不同，他很奇怪和不解，之前看那些石頭的時候，何不凡這塊石頭裏連壹丁點的寶氣都沒有，按他的估計，這塊石頭肯定是廢石，沒有價值。
　　但誰想到馬東升壹刀切開後，竟然出了這麽好的綠色來，難道是他看寶氣的能力出差錯了？又或者是他只能看懂古董之類的珍寶，而這石頭並不能算是古董？
　　這讓許東腦子裏迷茫壹片，原本覺得極有“把握”的能力，此時又覺得沒把握了，或許他要弄明白的地方太多太多，這個能力並不如他想像的那麽奇特！
　　何不凡口裏說要繼續切幾刀下去，但卻沒有叫馬東升真的再繼續，他只是在等著有人出更高的價，要是實在沒人出更高的價位了，他還是會轉手給鐵成金，壹轉手就賺上兩百萬的機會可不多，而他更擔心後面會切垮，他忍受不了損失兩百萬的肉痛！
　　鐵成金是個投機客，在沒開刀前，石料的價值都是估計的，要是開刀現了綠，那價值才是真正的提升。
　　這塊石料按現在的切面來估計，裏面有八成把握會出純正的好玉，又按現在切出的綠色面積來估計，裏面玉的體積也絕不會小，真出了上等次的玉來，千兒八百萬就不在話下了！
　　要說對這塊石料出到他心裏的極限價位，最多是六百萬，運氣好，打成成品玉件的話，能賺八百萬到壹千五百萬之間，但沒真正看到切出實玉的體積真面目來，他也不敢肯定就能做成多少件玉件，壹切都還處在猜測之間。
　　很明顯，何不凡就是在擡價，鐵成金也知道他還在出先前自己對他下套套的那口惡氣，沈吟壹陣，他還是再點著頭認認真真的說道：“小何，生意場上，大家只談利不談手段，妳也別生氣了，這樣吧，我說我心裏的底限實價，六百萬，最多六百萬，妳轉手的話就給我，如果還達不到妳的價位，那妳就再繼續開刀吧！”
　　“我的天！”
　　牟思晴忍不住咋舌：“不就是塊石頭嗎，又不是金子做的，這就值六百萬了？我做壹輩子的苦工，恐怕就是做到死也做不到六百萬吧！”
　　牟思晴雖然出身富豪之家，但那是她的家庭，就她自己來說，卻從沒有見過這麽瘋狂的事情，壹塊石頭在壹會兒時間中就給“擡”到了六百萬的不可思議的價錢！
　　這些人顯然不是瘋了！
　　再瞧瞧何不凡，他也沈吟起來，鐵成金的確是真想要這塊石料，六百萬的價絕對達到他的心理價位了，只不過他也是個“奸商”，能榨到壹滴油就不會剩下來，不過他又擔心再要加價的話，有可能會惹惱鐵成金，他要是壹咬牙多少都不要了，自己不是就虧大了？
　　老黃老鄭等幾個人肯定是沒那個魄力的，這不用說了。
　　“這個……”何不凡沈吟著就想開口答應算了。
　　“我出壹千萬！”
　　就在這時候，壹直沈默著的秦方忽然就開了口。
　　幾乎所有人都被秦方這個忽然的開價震驚住了！
　　尤其是牟思晴，忍不住說了壹聲：“秦方妳瘋了？”
　　秦方笑笑道：“我沒瘋，我覺得這塊石料值壹千萬，老何，願不願意轉手給我？”
　　“願意願意，我當然願意！”何不凡想都不想，壹個勁的點頭回答，這個價錢，別說是秦方了，就算是他“恨”的鐵成金，他也會壹口答應了，就算開出了玉來，就算能賣壹千萬，那也要花上好多的程序工夫，又怎麽及得上什麽勁兒都不費，直接賣壹千萬的好？
　　而他們自然都想不到秦方開這個價位，實際上只是為了牟思晴壹個人！
　　牟思晴家裏不會缺這個錢，秦方也知道用錢是打動不了她的，唯壹的方法就是讓牟思晴為他的“氣質”心動，何不凡這塊石料顏色好，要是開出玉來，以他的能力和關系，擺弄擺弄，最終賣個千把萬是不成問題的，所以說是不會虧什麽本。
　　而鐵成金已經出了六百萬的價，秦方想著他要是再出更高的價，立馬就能驚動四座，壹千萬無疑是個很好的“坎兒”數字。
　　最終叫出價後的結果果然也不出秦方的預料，牟思晴很“震驚”，甚至提醒他“瘋了”，男人嘛，要讓女人心動，不就是有這種其他人學不來也不敢學的蓋世氣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