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馬桶

　　“哎呀呀，大姐，妳做的……似乎有些誇張了……哈哈，哈哈哈……”
　　看了看四周的人，於飛天不自覺的有些為這位大姐尷尬。他走上前，伸手搭住總經理辦公室的大門輕輕壹拉，突然！
　　“哇——！”
　　四周的人用壹種好像地震來了似的驚慌作鳥獸散，只不過短短的五秒鐘，於飛天的視線內就再也看不到壹個人，只留下滿地的資料和文獻……
　　“餵餵餵，沒那麽誇張吧？這裏面的是我大姐，不是異型啊。”
　　於飛天苦笑壹聲，拉開了大門。
　　總經理辦公室內的裝潢就如同電視裏演得那樣同樣的考究，巨大的落地玻璃和厚厚的幕簾，全紅木辦公桌，壹旁高高的堆滿了各種資料和書籍的書架，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無壹不顯示著這裏的主人身份的權威與高貴。而那些精致的中國古瓷器和掛在墻上的書畫，顯示出這裏的主人絕對不是壹個沒有腦子的愚者。智慧與權力，仿佛便是這裏最完美的代名詞。
　　剛才的那個男人已經從房間裏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了壹些衣服碎片。而和於飛天正面相對的慕容雅鉆正伏在辦公桌上不斷處理著工作。
　　就和以前的大多數時候壹樣，她的頭發被很好的盤起，束在頭頂。壹身筆挺的西裝不帶絲毫的褶皺。冷漠不帶壹絲波瀾的表情如同死海，如果不是她的筆正在紙上沙沙作響的話，這名女性就仿佛是壹位藝術家用大理石雕刻而出的藝術品！充滿著寒冷，又不帶絲毫暖意的雕塑！
　　鉆戒，戴在她的手指上。但不知是不是室內光線有些暗淡的原因，它的光芒看起來，實在是太過灰暗。
　　“喲！大姐，我來看……”
　　雅鉆沒有擡頭看弟弟壹眼，而是用那只沒拿著筆的手伸向電話，迅速的按下幾個號碼。等接通之後，她壹邊繼續辦公，壹邊沖著電話那頭的人，用極其冰冷的聲音說道：“為什麽有人來找我，都不打個電話給我就放進來？妳們是不是以為我很空閑？……（對方似乎在爭辯）我不想聽解釋。公司給妳們發工資不是讓妳們當擺設的。這個月的獎金扣掉。”
　　說完，她似乎不想再聽對方的解釋，隨手就掛上了電話。
　　“坐。”
　　簡單的壹個字，算是對於飛天到來的回應。等於飛天在壹旁的沙發上坐下來之後，她抽出腰中的鞭子隨手壹甩，鞭頭點開壹旁的壹座飲水機的下拉門。伴著她的幾個動作，鞭子好像活過來壹般從門中取出壹只塑料杯，放在飲水口下。點開飲水口，讓杯子放滿水後，鞭子又纏住這只滿溢的杯子向於飛天面前的茶幾上壹扔，杯子安安靜靜的落在茶幾上。除了那有些激蕩的水紋之外，連壹滴水都沒有濺出來。
　　於飛天撓撓頭，他事先沒想過大姐的情緒竟然會那麽重。老實講，最近自己都在為那個茶壺的事情煩惱，幾乎沒怎麽在意過雅鉆。而且她最近總是快半夜了才回來，早上又壹大早的就出門，幾乎沒怎麽見面嘛。
　　仔細思考了壹會，於飛天喝了口水，望向雅鉆。她似乎已經將那份東西寫完了，開始打著電腦。同時時不時的舉起電話和自己的手下說著什麽，用絕對命令而且毫不客氣的語氣。
　　“大姐，我來看妳……”
　　“現在是工作時間，我必須將每壹分鐘都完美的運用在工作上。有事等稍後的午餐時間再說。”
　　對於飛天，她的語氣中沒了命令。但那種冷淡的氣息還是那麽強烈啊……
　　天哪，這種情況簡直是尷尬透頂！這叫我怎麽說？怎麽約這位大姐去遊樂園？現在說這種話不被她用鞭子抽死才怪！
　　於飛天咕嘟咕嘟的喝著水，思考是該用獻媚的語氣，還是用懇求的語氣說明自己的來意。百無聊賴中他忽然想到了壹件事，再次拿出手機，打開日歷確認了壹下，說道：“大姐，妳……”
　　鞭子，如同毒蛇壹般沖了過來。
　　於飛天猛地從沙發上竄起，除了那只塑料杯被鞭子劈成兩半之外，總算避過了這次攻擊。他抹抹頭上的汗水，尷尬的笑了兩聲：“大姐，妳的鞭子最近越來越厲害了……”
　　不等於飛天說完，鞭子再次展開了攻擊！不過於飛天對此早有準備，在鞭影中忽前忽後的連連閃躲，那條鞭子再也別想觸碰到他壹次。
　　“大姐！我只是和妳打個招呼而已啊！不用這麽‘隆重’的歡迎我吧？！”於飛天跳到壹旁的書架上，大聲嚷嚷。話音剛落，他再次躍起，跳到天花板上掛著的日光燈上。而他原本趴的地方已經重重的挨了壹鞭子，飛散的書頁弄得到處都是。
　　大概是知道自己的攻擊絕對不可能對於飛天造成什麽傷害吧，雅鉆收起了鞭子纏在腰間，繼續打著電腦：“我說過，現在是工作時間。我不想談私人的事情。”
　　於飛天嘿嘿壹笑，從日光燈上跳下。
　　“大姐，這個星期六是什麽日子，妳還記得嗎？”於飛天可不管現在是不是工作時間。
　　雅鉆繼續打著電腦，隨手給了會計壹個電話。放下電話之後，她才不冷不熱的說道：“是紫晶高考的倒數壹周計時。”
　　於飛天拍著腦袋，對這位大姐是徹底絕望了。看來她是真的忘了？忘了“那個”重要的日子？
　　雅鉆依舊在工作著，仿佛壹臺機械。她的表情從未有如此刻這般的冷漠過。仿佛再也不會對任何工作以外的事情感興趣。沒有感情，沒有笑容，也沒有回憶。沒有任何足夠讓她安心的事情。只有工作、工作、工作。無止境的工作！是不是只有工作才能讓她體會到自己的存在？只有工作才能讓她不去想其他的事情？
　　不去想……那枚鉆戒？
　　在等待數據傳輸的短短幾秒鐘的時間裏，雅鉆得到了短暫的休憩。就在這短短的幾秒鐘內，她的視線不經意的移動到左手的鉆戒上，眼中流露出壹種剛才機械化時絕對沒有的溫柔和淒涼。手，也輕輕的撫摸著戒指……但這也只有幾秒鐘。幾秒鐘後，她眼中的溫柔再次消失，整個人再次化為機械，持續工作著。
　　這壹切，於飛天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終於，他不再選擇沈默，而是選擇了……行動。
　　“哎呀呀！好棒的保險箱！大姐，裏面裝著錢嗎？能不能借弟弟壹點？”於飛天走到辦公桌旁的保險箱旁，壹邊撫摸著，壹邊對雅鉆發話。
　　“別亂動，那裏面都是公司機……”
　　“碰！”
　　忽然！壹種鐵皮被什麽東西打穿的聲音鉆進雅鉆的耳朵，她急忙回頭，只見那只保險箱的大門上已經被破了壹個大洞！而於飛天這個很顯然是始作俑者的家夥，正從中不斷的拿出壹些東西，壹邊看，壹邊……撕？！
　　“什麽啊？那麽多的曲線、表格和客戶名單，妳們當職員的就把這種東西當寶？”於飛天掏出壹本厚厚的夾頁本，隨手翻了壹頁，就開始撕扯。
　　這下子，壹直化身為機械的雅鉆可是急了。她連忙扔下電腦，飛撲過來，想要攔住於飛天！可是，即使拿著鞭子，她也不是這個弟弟的對手。現在慌亂下連鞭子都沒拿，憑她的手指怎麽可能碰到於飛天的壹根毫毛？
　　“呼啊～！大姐，妳這裏掛的這幅畫真是太贊了！這個畫家我在電視上見過，他的畫似乎挺貴的吧？不是仿制品？”
　　雅鉆壹撲撲了個空，轉過頭，見於飛天已經取下那幅畫，笑嘻嘻的打量。他嘴角掛著的那個笑容讓雅鉆心中的不安立刻升騰起來！終於，她想到了鞭子，急忙在第壹時間抽出甩向於飛天！於飛天也沒動，似乎正陶醉在藝術的世界中全然沒有醒轉。可等到鞭子即將擊中他的手腕的時候，他整個人再次從雅鉆的視野中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那副還沒來得及落地的畫……
　　“碰！嘩啦啦……”
　　連同畫和畫框都被鞭擊砸成兩半！但這還沒完，最讓雅鉆恐懼的事情在她的身後繼續發生著。轉過頭，只見於飛天正蹲在她那臺擁有無數信息資料的電腦顯示屏上，那只拳頭做虛晃的懸浮在空中，對準了電腦主機。他，笑嘻嘻的看著自己的姐姐。
　　“飛天！小飛天！我警告妳，我現在用姐姐的身份警告妳！妳……妳可別亂來！”電腦受到威脅，雅鉆沒敢上前阻攔。她緊張的站在壹旁，握著鞭子的手已經開始出汗！
　　“哈哈哈，大姐。我這個人沒什麽長處，就是喜歡亂來。”於飛天笑道。
　　“妳——！”
　　“雅鉆姐。”於飛天松開拳頭，笑呵呵的道，“妳現在的表情，比起剛才來可是豐富多了啊。”
　　冷不丁的被於飛天這麽壹說，雅鉆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她緊握的鞭子可沒有因此而放下，她咬著嘴唇，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放緩和壹點，說道：“小飛天，有什麽事妳先下來。想要姐姐做什麽？姐姐都可以幫妳達成，我們可是姐弟，妳沒必要用這種方式來威脅我吧。”
　　“威脅？大姐，如果我叫妳把妳手上的這枚鉆戒扔進馬桶然後用水沖走，妳做不做？”
　　壹時間，雅鉆的表情凝固。她幾乎是反射性的握住手，十分寶貴的後退幾步。眼中再也沒有了那種對電腦資料的擔憂，而是充滿了……敵意。


第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