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阿西吧！

　　從洗手間那邊回來後，林決明感覺餐桌上的氣氛，變得有點詭異。
　　黑川龍葵居然……
　　“兩位試試這道菜吧，這個松露很好吃。”
　　居然主動推薦菜肴給金子和秦璇。
　　別說林決明心裏奇怪，其他公寓的住客也看出了黑川龍葵不同往常之處。
　　她明顯情緒比較高漲，臉上壹直流露出恰到好處的笑意。
　　去個洗手間回來就轉換心情了？
　　金子萬代和秦璇聽說黑川龍葵是早稻田大學的，和她攀談起來，互相詢問壹下對方大學的活動，聊起大學生活。
　　而小島杞子這邊，壹邊吃東西，壹邊盯著林決明，問起下午有什麽安排。
　　“下午打道回府了，妳還想天天在外邊玩啊？”
　　“不是說針灸館還在裝修嗎？”
　　“剛才工地負責人發來消息，說今天下午兩點就可以完工，比預計時間要快幾個小時。”
　　“啊，那下午還要繼續開工嗎？”
　　“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兩點之後剛好是上班時間。”
　　小島杞子壹臉頹喪，擺出壹副“不想上班”的表情。
　　“杞子，振作壹點，準備好好工作了。”
　　“人家還想說下午再去哪裏玩的……真是了無生趣的人生啊。”
　　“休完假回去上班而已，至於上升到人生的高度嗎？”
　　“對了，boss，明天我要請假壹天。”
　　“什麽理由？”
　　“我有點私事。”
　　“餵，妳學我啊？”
　　“什麽嘛，我就不能有自己的私事嗎？”
　　“不能說？”
　　“暫時不能。”
　　“杞子，妳該不會得了假期綜合征吧？”
　　“第壹次聽說，真的有這種病名嗎？”
　　“有啊，就是度完假後，心理適應不過來，出現種種生理不適，壹點都不想上班。”
　　“才不是呢，我明天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等做完了，我再告訴妳。”
　　“這麽神秘？”
　　“杞子，妳明天要去哪裏？”小島蘇子板著臉問道。
　　“都說了是私事啦，肯定要保密啦，誰問我都不會說的。”
　　“妳不告訴別人去哪裏，壹個人跑出去，遇到危險怎麽辦？”小島蘇子追問。
　　“我會叫上要好的同學跟我壹起去。”
　　“那妳們都遇到危險怎麽辦？想報警的話，警察都不知道去哪裏找。”
　　“哎呦，別動不動報警好不好，哪有那麽多危險啊，妳真是想太多了。妳壹個人出門的時候，我有說什麽了嗎？真是的！”
　　“我去哪裏做什麽，我都有跟妳說，而且也有跟我妻小姐說。”
　　“那是妳的習慣，不是我的習慣。反正明天我要請假，出門辦事！”
　　“好吧，請假我批了。”林決明說道，“希望杞子妳會帶回來什麽好消息。”
　　小島杞子眨眨眼：“boss，妳難道猜到了什麽？”
　　“如果是好事，妳早就忍不住說出來了，就是不確定是好是壞，所以妳才能忍住不說，因為妳現在也不知道結果。”
　　“哈哈，賓果！boss實在太了解我了！”
　　忽然，大村美杏過來，臉上掛著生硬的笑容。
　　“大林先生，能不能借壹步說話？”
　　“哦，好。”
　　林決明起身，跟著大村美杏走到墻邊。
　　“那個，對面有客人剛才跟我們投訴，說妳們那桌說話太大聲了，影響到他們吃飯……經理叫我過來跟妳說壹下，能不能請那個小妹妹——我記得她是叫杞子吧，讓她註意控制壹下。”
　　“哪壹桌客人？”
　　大村美杏擡起手又馬上放下了。
　　“就是……那個穿著銀色西服的男人，還有她的女伴。”
　　林決明往大村美杏看的方向瞄了壹眼，很快找到了投訴者。
　　——壹對打扮時髦的年輕男女。
　　明明中間還隔著壹張空桌。
　　林決明頓時心情就不好了。
　　吃個飯還被人投訴……
　　雖說杞子在激動的時候，說話的聲音確實是挺大的，不過也不是壹直都那麽聒噪。
　　“好的，我知道了，我會過去處理的。”
　　“啊，妳自己處理？妳打算怎麽處理？”
　　大村美杏話還沒說完，林決明已經走開了。
　　要擱在平時，她早就上前扯住他了，可是現在身為壹個服務生，是絕對不允許做出這種無禮之舉的。
　　下壹刻，林決明徑直走到那兩人面前。
　　“打擾壹下，如果兩位覺得吵的話，能不能換個位置，今天妳們隨便點餐，我買單，可以嘛？”
　　單眼皮男子黑著臉說道：“妳這家夥是故意過來找麻煩的嗎？吃個西餐帶著壹大群人，吵吵鬧鬧，簡直不像話。這裏可是高檔場所，不是路邊攤！”
　　那個短發女人忽然用韓語低聲跟同伴說道：“這家夥點了壹大桌子龍蝦，這暴發戶風格看著像中國佬。中國佬最喜歡吵鬧，每次點很多菜，叫壹大群人，像極了從鄉下來的。”
　　單眼皮男子也用韓語說道：“我看也是。中國佬總是把高檔場所搞得烏煙瘴氣，讓人惡心，阿西吧。”
　　“妳們兩個是韓國人？”林決明目光壹閃，用日語問道，“妳小子剛才罵什麽呢？妳以為我不知道阿西吧是罵人的話？”
　　短發女人掩嘴笑道：“（韓語）這人怕是個傻子吧？阿西吧怎麽成罵人話了？”
　　林決明瞪眼：“小姐，妳剛才是不是也說了？在這種高檔餐廳罵臟話，不合適吧？”
　　經理聽到這邊有吵鬧聲，趕緊小跑著過來。
　　大村美杏和另外兩名男侍者跟在經理後邊。
　　“幾位客人，請冷靜壹下，這邊發生什麽事情了？”
　　林決明氣哼哼地說：“這兩位客人嫌我們那桌吵，我過來跟他們交涉，讓他們換個位置，他們今天的用餐，可以由我請客。然後他們就開始用韓語罵我，這是人身攻擊，我可不能就這樣算了！”
　　經理面露難色，道：“這肯定發生什麽誤會……確實，這桌的先生剛才有投訴，說隔壁那桌的客人說話有點大聲，然後我不是讓大村妳去處理了嗎？大村！妳怎麽處理成這樣？”
　　他轉頭盯著大村美杏，表情瞬間變得狠厲。
　　“對不起，非常抱歉，是我沒有處理好！”大村美杏開始點頭哈腰，姿態卑微。“這主要是我的責任，請大家都不要生氣了！都怪就怪我好了！”
　　林決明義正言辭地說：“不關大村小姐的事情，是我想過來和他們親自協商，沒想到他們張口就罵人。我實在無法忍受，這麽高檔的地方，怎麽會有妳們這種低素質的客人呢。”
　　韓國男子拍案而起，怒視道：“妳不要胡說！我可沒罵人，是妳自己認為【阿西吧】是罵人的話。誰沒有素質，眼睛沒瞎的人都能看出來，不用解釋。”
　　韓國女子撩了撩頭發，壹臉不屑地說：“真是的，還以為在米其林餐廳可以好好吃個飯，沒想到會遇到沒事找事的人。真是掃興！下次旅遊別來日本，直接去西雅圖、羅馬好了。”
　　這時候，小島杞子帶著那壹桌人都聞訊趕來。
　　小島杞子首當其沖，做了個鬼臉，說道：“嫌我們日本不好，妳們下次就別來了，少了妳們這兩個貴客，難道我們日本就要經濟危機了嗎？”
　　“妳這個罪魁禍首還敢來這裏叫囂！”短發女人斜眼說道，“都是妳沒素質大喊大叫，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妳自己都沒有壹點直覺嗎？要是在首爾，像妳這種死丫頭，我隨便叫個人過來，妳早被人劃破臉丟漢江裏餵魚了！”
　　“什麽餵魚，妳嚇唬誰啊，妳是黑幫大小姐嘛？首爾是哪裏哦，從沒沒聽說過！是妳老家嗎？”
　　“經理，把這個女的趕出去！居然能容忍這樣粗俗的客人在餐廳裏用餐，妳們的三星級是花錢買來的嗎？”
　　“人家米其林三星級說的是料理的水平，跟其他的沒關系好不好！”
　　女人和女人之間，壹旦開吵，根本停不下來。
　　小島杞子火力全開，跟短發女子唇槍舌戰，誰也不甘示弱。
　　經理幾度都要介入，卻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單眼皮男子忽然大吼壹聲：“夠了，都閉嘴！”
　　頓時，周圍安靜下來。
　　餐廳裏所有人都望向這邊。
　　林決明上前說道：“這位先生，妳終於同意換位置了嗎？很好，妳們今天點的餐，我買單！我說話算數！”
　　單眼皮男子齜牙咧嘴地吼道：“埋單埋單埋單！妳是不是覺得妳很有錢啊？告訴妳，我樸希瑞根本不差錢，就算全場埋單，我眼睛都不眨壹下！妳在我面前反復提埋單，是看不起我嗎？”
　　林決明忽然用力拍掌，說道：“大家剛才都聽到了吧，這位樸先生說他全場買單，眼睛都不眨壹下，我相信他說的是真的……讓我們壹起來感謝他！樸先生，妳可真是個好人！太感謝了！”
　　樸希瑞目瞪口呆。
　　林決明壹揮手就把其他人都叫走了。
　　“有人請客，我們回去繼續吃飯，不要辜負人家的壹番好意。”
　　經理畏畏縮縮地問道：“那個，樸先生，這全場的餐費，妳看……”
　　“可以，全記我賬上！這點錢不算什麽！不過，妳必須馬上叫人把那桌人給我通通轟出去！”樸希瑞咬牙切齒。
　　短發女子用韓語說道：“歐巴，不要跟那種人生氣，不值得。”
　　經理於是叫大村美杏過去，委婉地表達了這個意思。
　　“……如果妳們現在出去的話，我們經理說不要妳們的餐費。大林先生，妳就算幫我個忙吧！”
　　“大村小姐，妳把經理叫過來。”
　　大村美杏把經理叫過來。
　　“諸位，真的很不好意思，請諸位合作壹下，這樣大家都不會太難做……”
　　“全場餐費大概多少錢？”
　　“呃，現在大廳有客人三十多人，按照每人平均消費五萬的金額，差不多是壹百五十萬到兩百萬之間。”
　　林決明滿意地點點頭：“原來全場埋單也沒多少，那我來埋單，妳把他們那桌給請出去。壹分鐘之內搞定，可以額外加五十萬，算是給經理妳的辛苦費吧！”
　　經理風中淩亂了。
　　這不是誰給錢多錢少的問題……
　　而是哪邊的客人都不能得罪，不然最後店長肯定把責任算在他的頭上。
　　金子萬代瞇眼笑道：“哈……大林先生，幹得好！我也壹直想這麽說，只是因為我是女生，不好意思說出口。”
　　小島杞子目光熠熠，十指相扣，動容道：“太感動了！boss居然為了我，完全不計較金錢得失……”
　　“杞子，別誤會，我可沒那種意思！”林決明連忙解釋，“純粹就算看那兩個韓國人不順眼而已。”
　　黑川龍葵冷不丁說道：“發生了這麽不愉快的事，勉強留下來，食物也會失去味道，還不如直接掀桌子結賬走人。”
　　“哇，超級棒的主意！我支持黑川小姐！”小島杞子上頭了，“掀桌子太酷了！艾姐，妳說呢？”
　　五十嵐野艾嘀咕：“隨妳們喜歡吧，我怎麽樣都無所謂……”
　　小島蘇子輕聲問道：“這樣……會不會影響到其他客人用餐？”
　　小島杞子理直氣壯地說：“才不會咧，吃飯的時候有熱鬧可以看，有新話題可以聊，不是吃起來更開心嗎？”
　　金子萬代挑眉，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安安靜靜來吃飯可太無趣了！”
　　這時候，秦璇大步走過來，說道：“我已經去前臺結完賬了。”
　　“秦小姐，這樣怎麽可以，不是說好了今天我請客嘛？”林決明連忙說道。
　　“大林先生，下次妳回請就可以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秦璇不在意地說。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吃得差不多了，換個地方吧。”林決明站起身來。
　　旁邊的經理，臉上出現豬肝色。
　　“幾位，請別這樣好嗎，別掀桌子……”
　　林決明朝小島杞子使了個眼色，道：“杞子，拿錢。”
　　小島杞子從背包裏掏出壹疊現金。
　　“boss，妳要多少？”
　　“拿三十萬出來給經理，當清潔費吧！”
　　小島杞子拿出十張鈔票交到經理手上。
　　其他人也跟著站起來，紛紛離席。
　　經理看到林決明的雙手抓在桌子邊緣，想要上前阻攔。
　　下壹秒，他的後膝蓋驀然被踹了壹腳，身體頓時打了個趔趄，然後就被人用力拽開了。
　　幹這事的是個雙馬尾“少女”。
　　“不要礙事。”武藤光子說道。
　　看到周圍都沒人了，林決明雙手發力，想壹鼓作氣掀翻桌子。
　　結果，紋絲不動。
　　原來這桌子是直接固定在地板上的。
　　不過，這並不是什麽大問題。
　　他抓著紅色的條紋桌布，快速往上壹掀，桌面上的餐盤和食物就稀裏嘩啦全都掉地上了。
　　有個圓形的盤子滾出去很遠才停下。
　　這個位置再壹次成為矚目焦點。
　　林決明擦了擦手，然後朝大門口走去。
　　經過樸希瑞那壹桌旁邊的時候，他還說了壹句：“樸先生，祝妳用餐愉快！阿西吧！”
　　樸希瑞雙手攥緊拳頭，悻悻然道：“臭小子，妳算老幾，不要讓我再碰到妳，不然妳會死的很難看！”
　　大村美杏把眾人送到門口。
　　林決明說道：“大村小姐，等壹下經理要是為難妳的話，就不要在這裏幹了。妳不適合這種地方。”
　　大村美杏長嘆壹聲，苦笑了壹下，只是說了壹聲“我知道了”。
　　幾人慢悠悠走在路邊。
　　秦璇和金子萬代去取車。
　　很快，她們各自開著壹輛車從停車場出來。
　　秦璇開的是壹輛黑色的奔馳敞篷跑車，金子萬代開的是壹輛白色雷克薩斯suv。
　　壹黑壹白，對比強烈。
　　“大林先生，上車吧，我請大家去喝咖啡。我知道附近有家店很不錯。”金子萬代降下車窗說道。
　　秦璇戴著墨鏡，在駕駛座說道：“誰上我車？算起來，萬代的車四個空座，我的車三個空座，剛好全員能坐得下呢。”
　　林決明看了看小島杞子等人，大家都沒有提出反對意見，也就是默認了由林決明決定。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罷，林決明坐上了秦璇車的副駕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