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不情之請

　　不給？
　　太後楞了下，繼而便是真的怒火中燒，臉色漲紅的瞪著許不令：
　　“妳放肆，妳拿著我的褻衣想做甚？還準備威脅我不成？妳……妳好大的膽子……我就是死……”
　　說到這裏，太後想起周圍沒人，還真怕許不令色膽包天，拿她的肚兜威脅她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荷花藏鯉’只有太後皇後能穿，若是被許不令捅出去，她的名聲可就全毀了，以她的身份，恐怕會被罵幾千年‘淫後’之類的，想想就不讓人不寒而栗。
　　念及此處，太後後悔把宮女都趕走了，為了自保又要奪剪刀。
　　許不令輕而易舉把剪刀奪過來，擡手又行了個禮，聲音溫和：
　　“太後，我這次過來，壹是為上次的事兒道歉，二是有個問題想問太後。”
　　太後眼神壹冷：“妳休要唬我，先把肚兜還給本宮，否則什麽事都免談。”
　　許不令笑容平和：“今日有要事要詢問太後，進宮倉促忘帶了。”
　　太後抿了抿嘴，見許不令壹副不回答就不給的模樣，忍了片刻，只等冷冷哼了壹聲：
　　“說。”
　　許不令稍微醞釀了下，臉色嚴肅了幾分，認真道：
　　“甲子前平百越，在戰後恢復民生時，曾剿滅了百越大部分邪派勢力，而鎖龍蠱的源頭也出自百越……”
　　話說壹半，太後的神色便已經變了，惱火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嚴肅：
　　“妳什麽意思，懷疑那時候朝廷取了鎖龍蠱，然後現在對妳下毒？笑話……我看妳是魔障了……”
　　許不令見太後恢復了正常模樣，便提著禮盒走到軟榻旁的椅子上坐下。
　　太後在原地站了片刻，因為鎖龍蠱壹案牽扯甚大，引起七王逐鹿都有可能，基本上誰卷進去誰死。太後雖然惱火與許不令的無禮，可也不敢怠慢此事，緩步走到軟榻旁正襟危坐，冷聲道：
　　“妳身上中的鎖龍蠱出自江湖，不是朝廷下的，妳莫要亂猜傷了彼此情分。”
　　許不令態度還算溫和，不過話語很直接：“原本我也以為鎖龍蠱出自江湖勢力，和朝廷無關。但前些天發現壹些證據，指明的方向不太對……”
　　“什麽證據？”
　　“這我肯定不能告訴太後的，萬壹證據是錯的，豈不是壞了父王與聖上、蕭氏的情分，過來找太後，也是想讓太後幫忙查壹查，確定證據的真偽。”
　　太後眉頭緊蹙，她自然曉得被許不令證實毒是天子下的會是什麽樣的下場。許家和宋氏基本上只能存壹個，說不定整個天下都會被拉下水。
　　“妳要確認什麽？”
　　許不令思索了下：“當年平百越，是我祖父許烈掛帥，軍中上下無二心才能攻無不克。若是那時候得了鎖龍蠱交給朝廷，我許家不可能不知道，朝廷也不可能用鎖龍蠱對我下手。”
　　太後點了點頭：“妳知道就好，孝宗皇帝下禦令清剿天下間的邪門歪道，許老將軍忠貞不二絕不會抗命徇私，孝宗皇帝是名垂千秋明君，也不可能私藏鎖龍蠱這種臟東西。”
　　許不令對這話很是贊同：“正是因此，我和父王以前從未懷疑到這方面，只以為鎖龍蠱出自江湖方士，還派人跑去南越搜尋線索……
　　……可是前幾天，我意外得知了個消息。鎖龍蠱出自壹個叫‘百蟲谷’的小勢力，因為藏在山中，甲子前大軍過境並未殃及。戰後恢復民生的時候，才帶兵剿滅屠戮壹空，百蟲谷也燒的壹幹二凈，鎖龍蠱就此失傳……”
　　“對啊，這有什麽問題？”
　　許不令微微蹙眉：“當時負責戰後恢復民生清剿上野匪患的，是軍師蕭穎，也就是太後的祖父，而清剿百蟲谷也正是蕭老帶兵去的。”
　　太後壹楞，繼而怒火中燒，冷聲道：“妳懷疑是我蕭家私藏了鎖龍蠱對妳下毒？妳……”
　　許不令擡起手來：“我沒有懷疑淮南蕭氏，蕭氏與我許家互不幹涉，對我動手有百害而無壹利。即便是朝廷的意思，也不可能下令蕭氏對我動手，這種屠戮功勛後代的事兒，蕭陸許三家站在壹起的，對許家動了手，也遲早把刀對準蕭家。”
　　太後點了點頭：“妳知道就好，此事牽扯甚大，我蕭家就不可能卷進去。”
　　許不令嘆了口氣：“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蕭家藏有鎖龍蠱的嫌疑最大。甲子前平百越，全軍上下對我祖父唯命是從，能瞞著軍中所有眼線私藏鎖龍蠱的，只有幾個出身門閥大族的官吏，因為這些人我祖父管不住，蕭老的資歷甚至比我祖父還高壹些。”
　　太後稍微沈默，仔細斟酌片刻：“我蕭家確實有這個能力，但那是壹甲子之前。我祖父即便算無遺策，也不可能算到壹甲子之後對妳下手，那時候許老將軍還是孑然壹身，連個夫人都沒有……”
　　許不令搖了搖頭：“蕭老雖然算無遺策，但藏下鎖龍蠱不壹定非要算計誰。淮南蕭家精善奇門八卦，對各種奇巧物件本就感興趣。以蕭家的壹貫作風，遇上鎖龍蠱這種世間罕見的奇物，舍不得失傳與世，保留下來也正常，淮南蕭家藏了多少史上失傳的東西，太後想必比我清楚。”
　　“……”
　　太後眨了眨眼睛，慢慢靠在了軟塌上，仔細思索了許久，還是搖了搖頭：
　　“我蕭家確實會收藏些奇巧物件，但……但我在淮南長大，也曾進寶庫看過幾次，都是些賞玩之物，未曾聽說過有鎖龍蠱。若真有，也不可能對妳下毒……”
　　“太後應當知道鎖龍蠱的厲害，命不久矣，就當我病急亂投醫。鎖龍蠱出自蕭家的可能性很大，但蕭家不可能對我下毒，唯壹的可能，就是中間出了差錯導致鎖龍蠱易手。此事恐怕只有蕭相清楚，還請太後幫我問上壹問。”
　　太後抿了抿嘴：“這事兒我怎麽問……反正毒不可能是我蕭家下的，和我們沒關系……”
　　許不令嘆了口氣，把禮盒放在了太後的身邊，輕聲道：
　　“刀架在脖子上，我已經被逼的走投無路，上次確實是意外。為了查鎖龍蠱皇宮都冒死闖了，蕭家也是壹樣，我要是死在蕭家府上，事兒可就更麻煩了。”
　　“妳——”
　　這算是威脅了，太後吸了口氣，看了許不令幾眼，可也無話可說。畢竟許不令確實走投無路，將死之人幹出什麽事兒都不稀奇……肚兜可還在人家手上了……
　　“我……本宮幫妳問壹下吧……妳不要著急做傻事……”
　　“謝太後……”
　　“下次進宮肚兜記得帶上……”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