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冰凍三尺，非壹日之寒

　　面對太後的質問，許不令眨了眨眼睛，略顯無奈的解釋：
　　“冰凍三尺，非壹日之寒……我本來以為是藥到病除，不過……嗯……好像只解了壹點點，要慢慢來……”
　　許不令昨晚上讓太後翻白眼後，其實便發現了，體內的鎖龍蠱明顯溫順了幾分，阻塞的氣血也恢復了些，這是嘗試各種方法都沒能做到的效果，說明法子真的有用。
　　可效果……估計只解了百分之壹……
　　太後滿眼莫名其妙，把手放在許不令手腕上仔細感知，以前給許不令號過脈，此時仔細感覺，發現確實比以前好了壹點點……聊勝於無……
　　“……”
　　太後緊緊蹙著柳眉，有些轉不過彎來：
　　“那……那怎麽辦？到底有用沒用？”
　　許不令盯著太後嚴肅了臉頰，糾結了會兒：
　　“自然是有用，不過，好像得慢慢來，要長期吃藥……”
　　“長期吃藥？……”
　　太後抿嘴琢磨了會兒，忽然杏目圓睜，猛地站起身來，用被褥包著自己，難以置信的瞪著許不令：
　　“妳……妳休想……我……呸呸呸——我……”
　　許不令攤開手：“太後……好像是只能慢慢來，不然……昨晚上就算白給……”
　　“白給？”
　　太後楞楞的站在原地，腦子裏壹團亂麻，強行咬牙才稍微鎮定下來，分析了下目前的情況。
　　法子有用嗎？
　　有，許不令沒騙人……
　　本來準備解毒後自盡，若是解毒要循序漸進的話，就得繼續……
　　直接去死，昨晚就白救了……
　　沒解完毒就不能死……
　　那這和私通有什麽區別？
　　太後柳眉倒豎，瞪著許不令，壹副寧死不屈的模樣。
　　許不令表情略顯尷尬，認真勸說：“嗯……約莫壹百來次就行了……太後……總不能做無用功……”
　　“啐——”
　　太後呼吸漸漸急促，左右看去，似是想壹頭撞死在屋裏。
　　許不令嘆了口氣：“開弓沒有回頭箭……要不……”
　　“妳——”
　　太後裹著被褥在屋裏走來走去，心亂如麻，心煩意亂，或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現在這狀態，這還不如不救……
　　太後惱火了片刻，便冷著臉瞪著許不令：
　　“妳怎麽不早說？”
　　許不令很是無辜：“我事先也不知道……”
　　太後咬了咬牙：“妳確定慢慢來就有用？”
　　許不令摩挲著手指，打量了太後壹眼：
　　“要不……試壹試？”
　　“……？”
　　太後緊緊攥著手兒，眼神很兇的瞪了許不令半天。
　　許不令勉強露出幾分笑容，說實話很難坦然以對。
　　太後深深吸了口氣，偏頭看了下外面的天色，距離天大亮還有壹會兒，便快步走到許不令身前，赤腳在他腿上踢了下。
　　“那就快點快點快點……”
　　“……”
　　許不令往旁邊坐了點，眼神示意。
　　太後臉色漲紅咬牙切齒，猶豫片刻，氣哼哼的把被褥扔到地上，往旁邊壹躺，雙手規規矩矩疊在腰間，閉著眼睛壹副坦然受刑的模樣。
　　許不令有點頭疼，心裏抗拒的話，半晚上都不壹定能翻白眼，只能輕聲勸慰：
　　“太後，妳放松點……”
　　“別叫我太後……”
　　“……湘兒，放松點……”
　　“……”
　　窸窸窣窣……
　　……
　　春風壹度，轉眼已是晨曦初露，暖陽灑在王府庭院的角角落落，丫鬟們開始忙活起來。
　　後宅安靜的睡房之中，亂七八糟的聲響已經停止。
　　太後額頭掛著汗珠，臉色漲紅咬牙起身，瞪著旁邊笑容溫和的許不令，繞是心智過硬，也難免顯出了幾分小女兒的羞澀，緊緊用被褥包著自己，好半天才緩過氣來。
　　“妳……妳不是不能動嗎？”
　　“毒解了些……就能動了……”
　　“呵……啐……不讓親還……”
　　“沒辦法……解毒嘛……”
　　許不令身上有傷，真的有點吃不消，不過表情還算淡然，只是輕柔幫她整理著淩亂的頭發，溫聲道：
　　“湘兒……我……”
　　“閉嘴，沒大沒小……”
　　“……太後……”
　　“哎呀~……”
　　太後急得跺了跺腳，卻也不知該怎麽辦了，把手從被褥裏探出來，按著許不令的胳膊仔細感覺了下——嗯，確實消退了壹點點……
　　許不令眨了眨眼睛：“好像真是這樣……”
　　太後咬著下唇，憋了半天，站起來在屋裏來回走了走，也不知用了多大的毅力，才下定決心，冷聲道：
　　“壹百次！多壹次都不行，到時候就算不解毒，我也會自盡，妳自生自滅……”
　　許不令溫聲勸說：“妳別抱著這種想法……”
　　“妳閉嘴！”
　　太後瞪著面前的禍害，咬牙切齒：“我救妳已經仁至義盡，妳再說我現在就死給妳看……已經兩次了，我記著的……”說著實在委屈，眸子裏又掛上了淚珠。
　　許不令知道太後情緒波動太大，也急不得，只能先穩定她的心緒：
　　“好，嗯……壹百次就壹百次……”
　　太後稍微冷靜了下，又有些慌亂的來回渡步：“怎麽能這樣……不能活不能死，總不能住在王府……妳……妳就是個禍害……”
　　許不令琢磨了下：“我過兩天，到城外找個道觀養傷，太後要不……”
　　要解毒就得那啥，總不能天天往宮裏跑，太後也不可能天天到王府來。
　　壹百次……
　　太後想想便覺得脊背發涼，壹次都能把她折磨死，可若是不答應，前兩次就白費了，那不成私通了嘛……
　　在屋裏來回渡步了會兒，太後只得點了點頭：“我去宋氏的皇陵住幾天……妳……到時候去看望妳……”
　　說著便悶著頭往出跑。
　　許不令無言以對，連忙俯身拉住了她的手腕：
　　“……衣服……”
　　“……”
　　太後深深吸了口氣，轉身又赤腳在許不令的腿上踢了下，左右尋找。
　　許不令把疊好放在櫃子裏的衣裙拿出來，遞給太後。
　　太後臉色時紅時白，抱著衣裙跑到屏風後面，便窸窸窣窣，稍許過後：
　　“餵！妳……妳把帶子扯斷了……”
　　“……我找找……給……將就壹下……”
　　“轉過去……再看我……我……”
　　“咳……”
　　“把被子枕頭都換了……紅鸞回來……唉~妳就是個害人精……”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