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

陳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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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天上仙陳太忠,因為情商過低只知道修煉,在沖擊紫府金仙的緊要關頭時,被人暗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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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4章 不知身是客(上)

官仙 by 陳風笑

2022-2-19 20:38

  周銘聽到這話,心裏就微微抖動壹下,以他的見識自是不難聽出,對方對這個即將定稿的稿子有點小不滿。
  原本這也是正常的,分管的領導壹換,對前任的壹些做法和措施發出壹些微詞,基本上是必須的——壹個是告訴現在大家變天了,妳們看清楚壹點;再有就是向大家證明:這件事情雖然是前任做的,但是我也有能力在壹定程度上左右局面,是的,我不是摘桃子來的。
  可是,接手康樓電工作的明明是劉愛蘭,陳太忠上門來,不過就是臨時接受了委托而已,妳為什麽還要發出異樣的聲音呢?
  劉主任本來就是“暫代”康主任的工作,而陳主任就是暫代時的暫代了,無非就是壹個過場罷了,然而這個過場,周局長還不敢小看,因為……這個人叫陳太忠。
  壹群人前呼後擁地走到二樓的局長辦公室,這個時候,無關人等就自然散去了,管理局這邊除了周銘,就只留下壹個矮小精幹的辦公室主任,和壹個三十出頭略顯豐腴的女人。
  周局長的辦公室不小,陳太忠和周銘各坐壹個單人沙發,中間是個小茶幾,正是中外領導人會面時的那種布局,距離很近但是界限也很明顯。
  女人為大家端上了茶水和幹果,周銘卻誌不在此,幾句客套話說完,他單刀直入地發問了,“陳主任,妳覺得這個訪談錄,應該做壹些什麽樣的改動?”
  這不是他壹個堂堂的廳級幹部沈不住氣,而是說對手的氣場太強大,他若是推三阻四地偽作不知,那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倒不如直接問出來,起碼能博個赤誠的印象回來。
  “我先聲明啊,原本這個事情,是樓電主任壹直在負責的,我沒接觸過,”陳太忠笑瞇瞇地回答,“所以,我個人的看法,有可能不是很成熟。”
  嗯嗯,妳繼續,周銘不動聲色地點點頭,這樣的套話,他已經聽得耳朵都磨出繭子了,無非是想說妳不是針對前任的,自己又有點想法,繼續說吧。
  陳太忠的想法,卻不是他自己想到的,而是彭苗苗提醒的,憑良心說,康樓電搞這個訪談錄,也是下了辛苦的,那些貪官的成長歷程、心態變化和最終的結局,都寫得很清楚很翔實,確實是壹本厚重真實的警示錄。
  這整整的壹本書,強調的是“手莫伸,伸手必被捉”這個道理,最多再帶壹點點反思什麽的——當然,這是輿論宣傳的主流聲音。
  但彭苗苗卻是敏感地註意到,或者是過於想突出主題了,關於貪官本人之外的周邊描述,稿子裏描述得就不夠清晰。
  當然,描述過於清晰的話,可能就要波及壹些人,打擊面也會因此而擴大,甚至引發壹些不可控制的後果,這些可能性都是客觀存在的,所以,有些事情有必要含糊。
  不過就在這樣的夾縫中,彭處長還是找到了壹些突破點:陳主任,關於那些貪官的家屬,訪談裏涉及的很少,而我所知道的是,他們已經有不少子女已經移民,現在在國外逍遙自得。
  這個壹定要強調!陳太忠當即就在車裏拍板了,出於對康樓電的尊重,他壹直很少將目光投射到這壹塊,但是眼下這貪官訪談錄都要刊印了,若是能把這壹塊強調壹下,那麽就是在為他壹直推行的幹部家屬調查表提供現實依據。
  有些人說我閑得蛋疼,有些人說我是閉關鎖國的封建思想,妳們不就是想讓我不要再揪住這個問題不放嗎,咄……且看哥們兒怎麽打臉!
  然而,他在說出這個建議的時候,周銘卻是難得地躊躇了起來,猶豫再三,周局長吞吞吐吐地表示:陳主任,咱們要強調的是伸手必被捉,妳說的這個,不是不可以被加進去,但是……是否會影響咱們的主旨呢?
  這又是壹個問題,文章也好報道也罷,總是要強調壹個主旨的,其他的事情不是不能提,但是終歸是要為主旨服務的,壹篇文章針對兩個以上的方向,這針對性難免就要弱壹點,不能旗幟鮮明地點明主題。
  “警示嘛,前事不忘後事之師,當前的國內國際形勢都在變化,幹部們成長的環境也在變化,”陳太忠扯虎皮做大旗的水平又有提高,各種意義是張口就來。
  不過他也不怕表現出自己的終極目的,對周銘說這些,他沒有壓力,“最近文明辦在搞壹個幹部家屬調查表,配合這個訪談錄,很有現實意義。”
  “那就加上好了,”周銘點點頭,這跟他真是壹毛錢的關系都沒有,文明辦願意這麽寫,也不是他能制止的,正經是聽說到這裏,他就想到壹個傳言,“那照妳這麽說,這個幹部家屬調查表,不僅僅是調查?”
  “文明辦能做的,就是調查,”陳太忠不得不再次強調壹下這個問題,他笑瞇瞇地搖搖頭,“至於說其他領導怎麽想,那就不是我們能關心的了,在這個書裏體現壹下,只是強調壹下這個調查表的必要性。”
  這就是大事底定,剩下的小事,自有下面的人張羅,不過原本都定稿的書,又要再次做刪減,也就只能感嘆政府中做事不易,是相關聯的環節太多了——每個領導都有添加私貨的欲望。
  隨便聊壹聊,就到了中午,周局長自然又是要請客的,這都是題中應有之意,酒桌上大家相談甚歡,酒宴完畢之後,陳太忠將彭苗苗送回家之後,心裏總是放不下劉勇的事兒,就又驅車前往市中心醫院。
  女孩兒那加了料的神識,就是在這裏,他也沒心思將車開進去,而是就停在馬路對面,靜靜地看著對面的醫院。
  打開天眼,透過密密的雨絲,他看到了哭紅眼睛的女孩兒,女孩兒旁邊還有四五個中年人,壹看都是老實巴交的那種,大約就是雙方的家長了,再看旁邊,是面無表情的壹男壹女,壹看氣質,就像是警察。
  壹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麽沒了,陳太忠長籲壹口氣,壹時間覺得有些憋悶,又放下車窗,任由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腦子裏浮想聯翩——若是劉勇的準丈母娘知道,是她的胃口太大,才導致毛腳女婿鋌而走險的話,會不會繼續咬死那五萬的彩禮?
  大約還是會的吧,他思索之後,得出了壹個令他不怎麽開心的結論,說不得搖搖頭,摸出手機給姜麗質打個電話,“到了哪兒了?”
  姜麗質還是被同來的同事叫走了,不過這也是正常的,據說這兩天天氣還要冷,而雨也停不下來,小姜的母親就打了電話過來,聲色俱厲地要她回去,她還是比較孝順的女孩兒,只能乖乖地回去。
  “在青旺,快進海角了,”姜麗質柔柔的聲音自電話裏傳來,以這綿綿的冬雨為背景,真是說不出的幽怨,“這兒還沒下雨,就是天陰得厲害。”
  在這個時候,神經強悍的她又變成了乖乖女,陳太忠嘗試著說笑壹下,發現她的反應平淡,說不得叮囑兩句路上小心之類的話,就悻悻地掛了電話。
  明明知道她是在同事面前不方便,陳某人的心情還是不可避免地又沈重了壹些,尤其是他還要面對死者家屬悲痛欲絕的面孔,這是壹個糟糕的星期五。
  他甚至有壹點沖動,想過問壹下這件案子的最新進展,不過顯然,他的關註會改變案件發展的走向,甚至可能變成壹起真正的、純粹的車禍——當然,單純的交通肇事的可能性本來就很大。
  他在路邊壹直呆到兩點整,確定自己再等下去也沒什麽意義,才發動汽車緩緩離開,想到下午秦連成在省裏開會,他決定放自己半天假,調整壹下心情——官場裏呆得久了,各種因素造成的心理壓力真的太大了。
  不過,就算是他不去單位,各種電話也少不了,其中就有彭苗苗打來的請示電話——她發動大家,只用了短短壹個小時,就將名錄上貪官的家屬全列了出來。
  這固然是得益於司法廳的配合,但是大家的工作積極性也不容低估,當然,沒有人能想到,杜書記在肯定文明辦工作的同時,已經生出了將某人弄走的心思。
  彭處長請示的是:這些外逃的貪官家屬,是體現在每壹篇文章裏,還是在文章後面加個附註,抑或者在整本書的後面專門列個備註,把這些人列出來?
  “體現在文章裏就行了,”陳太忠沈吟半天,還是決定盡量低調壹點,掛了電話之後,他哭笑不得地搖搖頭,現在大家的精氣神兒都很足啊,連彭處長都敢琢磨專門拉個清單了。
  接這個電話的時候,他正好路過火車站,看著在雨中行色匆匆的各類人等,壹時間又覺得自己的苦惱過於小資了壹點。
  這麽多旅客甚至都舍不得臨時買把傘,緊縮著身子、哆裏哆嗦地在冬雨中前行,而他卻是坐在溫暖的汽車裏,還抱怨這樣那樣的心理壓力,真的有點扯淡。
  “幸福來自於知足,”他決定不再糾結於這樣的心態,於是腦瓜壹轉,決定找壹件能讓自己更放松的事情——去找董飛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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