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折翼者

　　消息正飛速傳開，蘇晨壹路走出滄海號，沿途的每個戰士看見他都行以聯邦軍禮，停直腰桿，目光卻又偷偷地打量蘇晨。
　　在第五種姓的狀態下，蘇晨如果將暗能感知擴張開來，周圍最細微的變化也能夠在他的掌控之中，這些戰士們的動作皆逃不出他的觀察，但他也沒有說什麽，只是向沿途的每壹個戰士微笑點頭。
　　而才下飛船，他便見到了肖平。
　　肖平還打趣道：“請，聯邦現在最強大的男人，要不要去我的辦公室喝壹杯大紅袍？”
　　肖平心中自然也是激動的，蘇晨成為真正的第五種姓，對聯邦艦隊來說無疑是再上壹個臺階。
　　但蘇晨沒有時間去肖平的辦公室喝茶，肖平這個邀請也僅僅是打趣罷了。
　　通過交流，蘇晨才知道，他這壹次“自動閉關”竟然足足閉關了十五天。滄海號回到C-02號行政星都已經有十四天了。
　　那頭晶簇立刻就判斷出了蘇晨正陷入到突破的關鍵階段，於是在這十四天裏，肖平調來了壹個萬人部隊，地面、空軍雙重保護，將滄海號變成巨大的堡壘，上萬人只為了保護蘇晨壹個人。
　　這樣待遇與陣仗，恐怕便是聯邦還有總統的時候，總統也沒有享受過的。
　　現在的肖平自己也都沒有這個待遇。
　　而這壹次，那頭晶簇倒是沒有跑過來觀察第四種姓向第五種姓晉升位階的過程，這不是它對此不感興趣，而是它的註意力全在那個植物世界邪神之上。
　　那頭晶簇的實驗室已經在C-02號行政星上拔地而起，它位於這顆行政星最偏僻的角落，壹片荒野的瀑布深處，聯邦為這個實驗室的落成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現在雖然還有眾多功能區沒能徹底建造完成，但從雲海號上搬過去的實驗室部分已經可以運作，據說那頭晶簇正準備將植物世界邪神切片研究。
　　而為了尋找兩者之間的同源性，並進行對比，那頭晶簇把半植物化生物也給要去了。
　　半植物化第四種姓已經沈睡不知道多久了，現在幹脆又變成了實驗體，和它的神壹起接受十連人的瘋狂研究。
　　那頭晶簇對此表現出極端的狂熱——哪怕是壹個十連人，研究神靈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壹個敵對的、幾乎失去自主意識與反抗能力的神靈可以隨意研究，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最關鍵的是，那頭晶簇帶回那個植物世界邪神，也並不僅僅是出於科學家對於未知事物的研究，更多的原因，是它自己的目的。
　　從其權能，尋找死者蘇生之法。
　　蘇晨得知自己閉關了整整十五天，立刻便先調取了自己與那位皇帝的通訊，發現沒有任何緊急消息才微微松了口氣。
　　而值得壹提的是，在這十四天裏，林默醒來了。
　　蘇晨沒有時間和肖平喝茶，但卻是去看了林默壹眼。
　　林默是在大概七天前醒來的，他的精神狀態沒有任何問題，唯壹的問題是身體有些不大協調。
　　這些天他壹直都呆在C-02號帝國醫院中。
　　蘇晨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醫院的花園裏和白茉瞳玩耍。
　　隔著很遠蘇晨就註意到了林默狀態的異常。
　　他的身體確實不協調，動作的幅度要麽是過大、要麽是過小，比如他想要向前邁步，可能力量用小了，只慢吞吞地往前蹭了半步，而也有可能下壹刻他調整力量，增大自己的用力，他的動作壹下子就變大了，猛地向前跨出壹大步，差點跌倒，幸虧手中的手杖駐地。
　　肖平停在林默看不見他們的位置，道：“蘇先生，我就不過去了，林先生的脾氣……現在有點暴躁，也不怎麽願意見人——他見到妳也許會很高興，但見到我便未必如此了。”
　　蘇晨點點頭。
　　他直接走上前去，來到林默的身邊。
　　林默正和白茉瞳在林蔭小道上頗有些跌跌撞撞的前進，直到這時才茫然地擡起頭來，和蘇晨的目光交匯，他便微微笑了笑。
　　白茉瞳脆生生地聲音：“蘇叔叔，妳好呀。”
　　蘇晨：“……”
　　林默哈哈大笑。
　　隨後，兩個人才是在另壹邊找了壹個長椅坐下來。
　　白茉瞳跑到壹邊去玩，將說話的空間留給林默和蘇晨。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蘇晨率先開口，直奔正題。
　　作為壹個第四種姓，出現這種身體的不協調是壹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甚至應該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尤其是林默本身就是壹個極端變異體，他的身軀都破爛與再生不知道多少回了，都沒有出現過這種狀況。
　　林默搖了搖頭，道：“我也不大清楚，我就是覺得，我仿佛和我的身體脫節了，或者說，這具身體不像是我的身體了，我在操作壹個有延時的機器人壹樣，我難以做到恰當好處，所以……妳看，賽西都跑去參加收復戰爭了，而我還只能呆在這裏。”
　　蘇晨皺起眉頭。
　　這種情況他也是聞所未聞。
　　“妳問那頭晶簇了嗎？它怎麽說？”蘇晨心中略微有些猜測。
　　林默點點頭，道：“我問了，那頭晶簇判斷我有可能是什麽意識態和連接生命體產生了脫節，就是所謂的靈魂出竅後歸位不正，但它對此也沒有什麽辦法，只讓我通過這種正常的復健運動來重新熟悉我的身體。”
　　蘇晨看了他壹眼，那頭晶簇的回答與他心中的猜測不謀而合，他沈默片刻，道：“那它有什麽辦法嗎？”
　　林默搖頭。
　　意識態是所有人都茫然的領域，壹旦涉及這裏，沒有人有什麽辦法，哪怕是那個十連人也不例外。
　　蘇晨的神情便也顯得有些暗淡。
　　倒是林默顯得很看開，他也沒有肖平所說的那種暴躁情緒，伸出手來，笑著拍了拍蘇晨的肩膀，目光則在移動，瞇著眼睛尋找白茉瞳的身影：“放心吧，我不覺得這有什麽，這反而是好事，我不喜歡打打殺殺，要是能提前退休，這才是我所希望的。妳看現在多好，前兩天夏初薇還來看我呢。”
　　蘇晨扭頭看向他。
　　他身邊的男人正露出陽光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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