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二大儒暢所欲言 姜景澤笑迎李諾

　　“妳個為老不尊的家夥，老夫聽聞妳在鳳凰宴上收了壹個女學生？妳這可是給山長出了壹道難題，咱們麓山學院何時收過女弟子了？沒這個先例啊！”
　　在桃源村祭拜了崔雲雲的衣冠冢，簡玉衍返回了學院，之後就再也沒踏出過麓山半步。
　　王陽明嘴角壹揚，枯木回春壹般，掩不住笑意：“妳這老小子來消息的速度還挺快的嘛！”
　　“哼！之前從老夫手中搶了崔立言，現在又收了鷲鷹山的女弟子，妳這是準備出仕了？別給老夫打馬虎眼，老夫焉能不知妳的品性？”
　　簡玉衍冷哼壹聲。
　　身為壹名儒學宗師，又是王陽明的至交好友，他當然看得更遠。
　　自己身旁這位壹向玩世不恭、不喜收徒的老友，卻開始收徒弟了！而且所收徒弟的儒道天賦又是最頂尖的那壹撮，這若沒有出仕的想法，打死他都不信啊！
　　王陽明捋了捋山羊胡，笑瞇瞇道：“簡兄應該知道我這十多年來閉門潛修的《帝王社稷論》吧……這帝王部分完成的差不多了，現在就差黎民社稷部分了。而想要深入了解黎民社稷，言之有物，唯有為官壹方才行。”
　　王陽明壹向主張“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但這在當今皇權至上的世界裏就太過大逆不道了。妥妥就是把皇帝皇權按在地上摩擦，沒有哪個帝王會容許凡夫俗子淩駕於貴族階級之上。
　　簡玉衍上下打量起王陽明，訝異道：“妳已半步三品了？”
　　王陽明單手撫須，含笑頷首。
　　這書壹旦著成，那麽儒道便將再出壹尊三品大儒，可喜可賀！
　　不過王陽明這壹副仙風道骨的模樣看在簡玉衍眼中，總感覺很是欠扁。
　　“崔立言乃是崔相嫡孫，將來大有機會繼承崔氏家主之位，他能助妳完成世家部分。鷲鷹山乃是江湖大派，洛宓姑娘深得那位的喜愛，他們能幫妳了解江湖，妳這如意算盤打得真是好啊。不過我聽說洛宓姑娘，似乎對李子安有意思？”
　　簡玉衍也是有些好奇。
　　畢竟消息的傳遞，這經手人越多，消息就越容易失真。
　　既然當事人就在面前，還不如直接詢問。
　　“哈哈，說起此事……只能說是天意弄人，造化弄人！”
　　王陽明笑容滿面，將事情經過粗略地說了壹遍。
　　不過當說到李諾作出《洛神醉》而將洛宓召喚了過來時，他真的沒忍住大笑起來。
　　壹樁美談變笑談，誰敢說不是老天爺在逗弄人？
　　“唉，年輕人的生活，我們做長輩的確實不好太過插手。倒是妳，真決定將寶押註在慶陽殿下身上了？”
　　簡玉衍嘴角微抽搐。
　　他能想象得到，洛宓從天而降，墜入湖面時的那副畫面，該有多猛的沖擊力！
　　“陛下的眾多子女中，唯有慶陽乃是龍鳳之姿，與其讓平庸的皇子上位，倒不如讓世間再出壹尊女帝。”
　　王陽明感慨道。
　　雖然最後的推演戰，慶陽因大意而被李諾俘虜，但慶陽在這壹戰中也是完全展示了強大的指揮能力。
　　“慎言啊！景順帝尚在，這麽大逆不道的話妳也說得出口？”
　　簡玉衍提醒道。
　　“哈，到了我們這境界，當著皇帝罵娘都無所謂。若是人前壹套，人後又壹套，那必將滋生心魔。”
　　王陽明沒有任何顧及。
　　這就是文道大儒的優勢，可以隨意罵皇帝，而皇帝哪怕聽到了，也只能乖乖受著這份委屈。
　　“隨妳吧，反正老夫決定這輩子就在麓山教書育人了，其他的事情，只要不涉及到子安的生命危險，老夫統統不理會。”
　　簡玉衍性格恬然，只願守好自己這壹畝三分地。
　　不過王陽明可不會讓這位老友兩耳不聞窗外事。他笑問道：“逍遙王舉兵謀逆，妳怎麽看？”
　　“天子借東巡之際而撒網，自然想要兜住幾條大魚，逍遙王必死無疑。不過聽說咱們這位陛下的身子骨越來越差了，明早步行登山，也不知能不能堅持的住。”
　　簡玉衍不假思索回道。
　　他不看好逍遙王，但對景順帝的行舉也有些不滿。
　　這般勞民傷財東巡封禪，苦的還是百姓。
　　王陽明：“妳擔心陛下的身體不行了？”
　　簡玉衍：“曾經有多少帝王，早年雄心壯誌，氣吞萬裏，開疆擴土。而到了晚年卻變得昏聵，想要長生，但都是誤入歧途，不僅搞的民不聊生，更是丟了性命。就怕景順也步入後塵啊！”
　　王陽明用不太確定的語氣道：“崔相和禦醫都在，陛下應該不會有事吧？”
　　“誰知道呢。這壹帝壹相共治天下已經十五年了吧？現在景順帝垂垂老矣，誰能保證崔相不會為了崔家而重新押註？”
　　簡玉衍不屑道。
　　其實他打心裏就對崔無悔很是不滿。
　　若非崔無悔逼迫的太緊，崔雲雲又豈會被逼入巫山誤食情蠱？
　　王陽明笑道：“倒是妳，真不出山嗎？妳那愛徒現在應該已經進了皇宮。秦王殿下可是壹直將他當做左臂右膀呢。如果……秦王真有機會坐上那個位置，子安就能水漲船高，甚至壹步登天都有可能！”
　　“那得看咱們這位陛下是怎麽想的了，見招拆招吧。現在妖族和西楚小動作不斷，可咱們這位陛下啊，卻還想著如何加強皇權。”
　　簡玉衍道。
　　景順帝老了，疑心病也越來越重了。當年的雄才大略，而今全部耗盡。
　　這位帝王，已是日暮西山了。
　　“攘外必先安內，這可是咱們這位陛下壹貫以來的主張。在他登基那會兒就是這樣子了。”
　　王陽明道。
　　簡玉衍將眸光投向長安城，甚至能夠隱隱看到悉悉卒卒的火光：“希望長安不要被毀得太嚴重了。”
　　……
　　長安。
　　皇宮。
　　打扮成太監的姜景澤果然溜進了冷宮，看來這是想要趁機將姜秋月的替身狐妖女給解救出來。
　　如此壹來，就不拿輿堪圖和景順帝換了。
　　這倒是壹筆損胤利楚、大賺特賺的買賣。
　　不過嘛，見著有份才是正理。
　　李諾轉到冷宮壹個無人的角落，然後翻墻而進。
　　冷宮就是這壹點好處，看守的力量非常薄弱。
　　也是，誰會來冷宮呢？
　　不過當李諾偷偷摸摸地溜進宮殿時，卻見姜景澤笑盈盈地看著他：“李公子，等妳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