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終局與真實（下）

　　皇級傀儡出現了！
　　而且是復數的皇級傀儡出現在了總部之中。
　　這壹刻，那怕是最為堅定的人都產生了絕望，已經徹底失敗了，他們徹底玩完了，再也沒可能挽回任何事情，他們或許都將死在這裏！
　　“不，我不要變成那些東西，我寧可死也不要變成那些東西！”
　　有的人吶喊著這樣的話語然後自殺了，也有人壹言不發的繼續戰鬥，更多的人則向著總部與外界脫離的地方跑去，他們希望逃出這個總部去。
　　直到這壹刻，風也不再繼續追殺那些傀儡，而是盡可能的保護著想要逃走的人，掩護著他們向著出口而去，這是連她都感覺到了絕望，再也沒法繼續期望下去……
　　郝啟也在這場浩劫中，但是莫名的，他感覺到自己疏離在外，並不是代指心情什麽的，而是他真的疏離在這壹切之外，任何的原初傀儡都對他視而不見，甚至連皇級傀儡都是如此，他現在可以直視那些皇級傀儡，聽著它們引發的如同噪音壹樣的聲響，而自身卻不會受到任何影響，僅僅只是覺得雜亂刺耳而已。
　　他就仿佛獨立於某處之外，又身處在這其中，萬法不加其身，在這壹瞬間郝啟就知道了，這是史衷的力量所賦予，簡直如同獨立於外的遙遠理想鄉壹樣。
　　郝啟行走在無數的危險中，他去到了仁王的所在地。但是發現仁王已經不在房間之中，之後他又尋著蹤跡壹路前行，最後去到了晴天之智的房間，那裏已經變成了壹片廢墟，確切的說，是整個總部都在逐漸的崩壞崩潰中，天上出現了壹團白色的黑夜。
　　是的，聽起來很矛盾，但事實就是如此，那是白色的黑夜，看到的人都會立刻有這樣的認知。那是充滿著罪惡的神聖，那是充滿著汙穢的純潔，光是看到這東西就會有這樣的想法，而光是看到它，就會讓人想要投入其中，那是生命最後的歸宿。
　　有倒逆十字架從地面升騰而起，每壹具十字架上都有壹個人被分屍其上，而其中壹個最大的十字架上就有著風的屍體，她的屍體手上還握著那兩把傀儡武器。
　　又有壹個巨大的肉塊哀嚎前進，吞噬每壹具屍體。然後從它身後孵化出新的傀儡來，這是母體……
　　而在廢墟地面上，晴天之智殘破的軀體躺在那裏，在他旁邊蹲著仁王，仁王在急切的詢問著如何打開總部出入口。但是卻並沒有得到任何答案，最終他離開了這裏，向著出入口跑去，而他仿佛根本看不見郝啟壹樣。
　　郝啟就在晴天之智旁邊蹲了下來，他說道：“妳不願意打開總部出入口嗎？為什麽？已經是最後的時刻了，無論是這裏，還是外面的七海世界……”
　　晴天之智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天空上的白夜，聽著母體的哀嚎聲，還有別的皇級傀儡的聲響，漸漸的，他就將閉上雙眼。而就在這時，壹個戴著平光眼鏡的青年突兀出現在了場中，這個青年面無表情，用莫名的目光看著場中。然後他單手壹指，周圍的壹切仿佛都開始模糊化。無論的選擇，無數的未來分支，無數的可能性開始羅列。最終，青年消失不見，隨之出現的則是霸王……內宇宙境界的霸王！！
　　僅僅只是這幾個瞬間，郝啟和晴天之智仿佛看到了未來無數的場面，仁王回到了黃海，在黃海總結了等級人類道路，然後回歸七海世界，解決了所有的皇級傀儡，以壹己之力平定十大門派，創建武王軍團，凝聚七殺碑，反擊大破滅，打入外的深處，舉拳之下無可匹敵，號稱強絕古今，霸絕天地，是為霸王！
　　之後虞姬背刺，舉世反叛，十大門派殘余勢力，四方四皇，七海七族，頂級蠻級生物，以及黑暗系科學家集團等等，聯合起來將霸王隕落在兩顆枯樹之下，上古時代最後的絕響……
　　再之後，七海時代，霸王重生，抵抗又壹次大破滅，獲得道果，補全損傷靈魂，成就內有宇宙境界，登臨本多元開天辟地以來的最強之位，再然後……
　　蠻古之世就此發動，天道大道合流。上，下，東，西，南，北，生，死，過去，未來，集十方英豪之力，以戰霸王……
　　“哈，哈哈……哈哈哈……”
　　晴天之智眼中有了光芒，他喘息著，咳嗽著大聲笑了起來。而這時，霸王沈默著蹲了下來，將晴天之智半扶了起來，晴天之智用最後的力氣，用極小的聲音說道：“嘿嘿，霸王嗎？沒想到妳能夠做到這個份上，看來她的眼光真的比我好太多了……能夠看到那樣的未來，我想我是死都瞑目了，幹得不錯啊，兄弟……”
　　“好好的大鬧壹場吧，讓世界，讓命運，讓所有用野心來破壞別人心血和幸福的存在們都痛徹心扉吧，告訴他們啊……人們反抗絕望的勇氣啊，是永遠都不會失去的！！”
　　話音聲中，晴天之智低垂下了手臂，他笑著死去了。
　　霸王輕輕放下了晴天之智，他左右看著這壹切，然後又看向了郝啟，半響後他才說道：“郝啟，妳的名字是郝啟……當初妳出現過，然後又突兀的消失了，我其實早該想到的，妳本不是在這長河循環再造烏洛波洛斯之環協議中輪回的人，妳是後來才進入，有人用大權柄大威能將妳參與了進來……有人從未來改變了過去。”
　　郝啟自然知道那是誰，而他真正奇怪的是霸王的說辭，他立刻問道：“妳知道我？妳可是未來的……”
　　霸王直接搖頭道：“到了我這個層次，已經無所謂過去現在未來了。壹旦成就內有宇宙，所有的時間可能性都會歸納微縮為壹，這個壹就是我，只是我還做不到以未來的念頭改變過去，這已經不是時間為壹，而是時間呈無才行，這且不說，現在見到了妳，我才知道當初的壹些疑慮到底原由為何……”
　　“首先，娜為什麽在被抓走之前，會提前告訴我不要擔心，壹切都會好起來的。其次，這個總部是徹底空間隔斷分離態。壹旦完全斷裂，就不可能再去往七海世界。但是那時候我依然逃離了總部，最後……無數次輪回中，試圖阻止我的人，原來是妳啊。”
　　說到這裏，霸王就看向了周圍的壹切道：“我知道，妳們所有人都在猜測我強大的秘密，這就是我強大的秘密了，無數次的輪回中，為了能夠讓每壹次變異。每壹次暴走，每壹次蘇醒記憶的夥伴們安息，我都將他們的痛苦靈魂容納在我的心靈海之中，每壹次每壹次都是如此，不如此，他們將永恒的痛苦與哀嚎下去。為此，我不得不強大，也必須強大下去。因為我想要拯救他們，拯救他們所有人。”
　　“這也是我為什麽要發動蠻古之世的其中壹個理由，為了拯救他們，他們背負的犧牲已經夠多了，這不是壹個好人應該遭受的恐怖待遇，我想要給予他們安息，也想要給予他們未來的大同之世……”
　　“這是自私吧，我的自私，我知道蠻古之世本質上已經相當於滅世，重塑整個多元的行為。對於現存的所有生靈來說本身就不公平。因為他們沒有選擇權，但我還是必須如此去做，妳曾經在戰場上問我，我所做的壹切是我曾經夥伴們希望做的嗎？我現在告訴妳……”
　　“他們還處於無窮的痛苦中，他們無法回答。所以只能夠由我來代替他們回答與選擇，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們希望做的，但這是我希望做的，郝啟……”
　　“來吧，打敗我，阻止我，或者被我打敗。然後由我來完成蠻古之世，創造大同世界……”
　　“來吧，我等著妳。”
　　郝啟回到了超脫空間，但是他根本不知道是如何回歸，以及什麽時候回歸，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到了霸王最後所說的那些話裏，然後半響後，他擡頭看向了史衷道：“謝謝妳。”
　　史衷楞了半響，才哈哈笑著道：“妳還知道道謝啊，我以為妳就只會毆打我。”
　　“不，真的謝謝妳……”郝啟再次感謝，然後他就問道：“長河循環再造烏洛波洛斯之環協議並沒有終結，對嗎？它亦然還存在著，是不是？”
　　史衷沈默了壹下，點頭道：“這方面的情況其實有些復雜，本質上，長河循環再造烏洛波洛斯之環協議並沒有這麽復雜，也沒有這麽危險。所以代表從前的那名時間系六級大科學家才可以以生命為代價完結第壹次的時間長河循環再造烏洛波洛斯之環協議。而成就內宇宙的霸王比那名大科學家要強大無數倍，他是可以輕易完結這壹段輪回循環的，但是……”
　　“這壹次啟動的時間長河循環再造烏洛波洛斯之環協議中，出現了三個意外，由此導致了劇變，第壹個意外就是皇級傀儡的存在，皇級傀儡的存在影響了時間的線性流逝，妳也在那無數輪回中待過，應該知道大量的原初傀儡都可以改變時間，而皇級傀儡就更是如此了。”
　　“第二個意外，是霸王的存在，因為他成就了內宇宙。所以他的過去現在未來都會塌陷為壹，成為壹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那個壹。由此，塌陷的時間線再次影響到了本就已經扭曲化的時間長河循環再造烏洛波洛斯之環協議，使得這個循環的時間產生了缺失，不得不從多元宇宙中繼續汲取時間，這是第二個意外。”
　　“然後是第三個意外，那就是妳的意外。”
　　郝啟楞了壹下道：“我的意外？我算什麽意外啊，或者是我身上的模板影響了這個協議？”
　　史衷搖頭道：“就如霸王對妳所說的話壹樣，當妳成就內宇宙境界時，時間本身對妳來說已經是毫無意義，至少壹個無量量劫的時間內就是如此，只是依然無法做到以未來身影響過去事，這就是其局限。不過妳的情況有些不同，妳還記得我是如何呼醒妳的嗎？”
　　郝啟想了想，不確定的道：“妳是指……另壹個多元的人？”
　　史衷點點頭道：“是的，因為妳被迫虛擬超脫，所以我不得不改變過去，在當初接觸到那個有著半名超脫者的多元時，在其中留下了信息。然後他們派出人員來到了妳所在的多元宇宙裏，而後循著信息找到了妳，並且留下了東西給妳，這才讓妳有了這壹次的機會。而在這期間，這名另壹個宇宙的來客與霸王有過壹次交戰，而正是因為那次交戰才讓他找到了妳，而那壹次交戰中，名為邏輯天道的招式與時間長河循環再造烏洛波洛斯之環協議產生了奇特的共鳴，由此產生了第三個意外。”
　　“所以真實的情況就變成，因為這三個意外，壹方面循環不會停息。除非多元再造，或者有超越多元級別的力量去強行破開循環。否則那怕是內宇宙境界都無法對其造成任何妨礙，另壹方面則是仁王不停的經歷這無窮的輪回，而他又化為霸王，將這無窮輪回中的累積轉變為實力，壹步壹步的升華為了內宇宙。甚至更遠壹步，而他就有了壹個機會，只要吸納了罪孽，將罪孽的力量完全爆發，就可以再造多元，不亞於開天辟地，而這循環就會自然終結，同時依照他的想法來塑造出新的多元。而這，就是妳虛擬超脫的原由了，蠻古之世……”
　　郝啟點頭，壹時不語，良久後才嘆了口氣，接著他盤腿坐下，默默的閉上了雙眼。
　　“想明白了嗎？還有什麽要問的嗎？就此壹別，或許就是永別了。”史衷忽然問道。
　　郝啟搖頭，良久後才道：“或許有未來的這麽壹天，我會來追趕妳的腳步。但不是現在，我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最後……謝謝妳了，給了我這個破開輪回的機會。”
　　史衷笑了笑，就站起身來，轉身慢慢變淡，只留下了最後的話語。
　　“那麽……就此別過，郝啟。”
　　“再會，史衷……”
　　下壹瞬間，郝啟斬出道果，就見那超脫之果化為無比璀璨的光輝，這光輝仿佛從那虛無中蔓延到無窮盡頭，照亮壹切黑暗扭曲混沌，此道果還有許多虛幻。但是那超脫之意卻是如此真實，而郝啟握住這光輝輕輕壹捏。頓時，無量光化為七塊漆黑碎片，向下墜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