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妖傳

羅貫中、馮夢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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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化化本無涯,但是含情總壹家。
不信精靈能變幻,旋風吹落活燈花。
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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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平妖傳 by 羅貫中、馮夢龍

2024-11-8 21:07

  偌大乾坤何事無,壸中天地井中區。
  有人從此翻筋鬥,便是人間大丈夫。
  話說老院子和街坊人等,將客人壹條索子縛了,直解到鄭州來。正值太尹在廳上斷事。地坊裏甲人等,解客人跪下,備說本人在刁通判府中,將不識姓名女子,趕下八角井裏去了。太尹將客人勘問。客人招稱:系本州人氏,姓蔔名吉,因販皂角往東京貨賣回來,行至板橋八角鎮五十裏外大樹下,遇見不識姓名女子。言說腳痛行走不得,欲賃車子前往鄭州東門十字街爹爹媽媽家去則個,情願出錢五百。是吉載到本家,即開門入去,並不出來。吉等已久,只見老院子出來,言說我家是刁通判廨宇,無人居住空房,不肯還銀。壹時間,同老院子進去尋看。不期女子見了,自跳在井中,並非相逼等情。
  太尹教且將蔔吉押下牢裏,到來日押去刁通判宅裏井中打撈屍首。次日太尹委官壹員,獄中取出蔔吉,同鄰裏人等,押到刁通判廨宇裏來。街上看的人,堆肩疊背,人人都道:“刁通判府裏,時常裏面聽得神歌鬼哭。人都不敢在裏面住。”有的人道:“看今日打撈屍首何如?”
  委官坐在交椅上,押蔔吉在面前跪下。委官問老院子並四鄰人等,蔔吉如何趕這女子落井。蔔吉告道:“女子自跳入井,並不曾趕他下去。”委官叫:“打撈水手過來!”水手唱了喏,著了水背心。委官道:“奉本州臺旨,委我押妳下井。妳須仔細打撈!”水手道:“方才小人去井中看驗,約有三五十丈深淺。若只恁地下去,多不濟事。須用爪紮轆轤,有急事時,叫得應。”委官道:“要用甚物件,好叫壹面即速辦來。”
  水手道:“要爪縛轆轤,架上要用三十丈索子,壹個大竹籮,壹個大銅鈴,人夫二十名。若有急,便搖動鈴響,上面好拽起來。”不多時,都取辦完備。水手紮縛了轆轤、銅鈴、竹籮,俱完備了,便道:“請郎中臺旨,教下井去打撈。”委官道:“妳眾水手中,著壹個會水了得的下去。”四五個人扶著轆轤,壹個水手下竹籮坐了。兩三人掇那竹籮下井欄裏去,四個人便放轆轤,約莫放下去有二十余丈,只聽得銅鈴響得緊。委官叫眾人退後,急把轆轤絞上籮來。眾人見了,壹齊吶聲喊。看那籮裏時,亙古未聞,於今罕見。那水手當初下去,紅紅白白的壹個人,如今絞上來看時,壹個臉便如蠟皮也似黃的,手腳卻板僵,死在籮裏了。委官叫擡在壹邊,壹面叫水手老小扛回家去殯殮,不在話下。
  委官道:“終不成只壹個下去,了不得公事,便罷了。再別差壹個水手下去。”眾水手齊告道:“郎中在上!眾人家中都有老小。適才見這樣子麽!著甚來由,把性命打水撇兒?斷然不敢下去。若是郎中定要小人等下去,情願押到知州相公面前,吃打也是岸上死。實是下去不得。”委官道:“這也怪不得。我們卻是如何得這婦人的屍首上來。妳壹幹人都在此押著蔔吉,等我去稟復知州相公商議則個。”委官上了轎,說了壹遍,知州也沒做道理處。
  委官道:“地方人等,都說刁通判府中不幹凈,不意今日又死了壹個水手,誰人再敢下去。只是打撈不得那婦人的屍首起來,如何斷得蔔吉的公事。依卑職愚見,不若只做蔔吉著,教蔔吉下去打撈。便下井死了,也可償命。”知州道:“也說得是,妳自去處分。”
  委官辭了知州再到井邊,押過蔔吉來,委官道:“是妳趕婦人下井,妳自下去打撈屍首起來。我稟過知州相公,出豁妳的罪。”蔔吉道:“小人情願下去,只要壹把短刀防身。”眾人道:“說得是!”隨即除下枷,去了木杻,與他壹把短刀。押那蔔吉在籮裏坐了,放下轆轤。
  許多時,不見到底,眾人發起喊來道:“以前的水手下去時,只二十來丈索子便鈴響,這番索子在轆轤上看看放盡,卻不作怪。放許多長索,兀自未能夠到底。”正說未了,轆轤不動,鈴也不響。
  且不說井上眾人,卻說蔔吉到井底下,擡起頭來看時,見井口壹點明亮。外面打壹摸時,卻沒有水。把腳來踏時,是實落地,壹面摸,壹面行。約莫行了壹二裏路,見那明處,摸時卻有兩扇洞門,隨手推開,閃身入去看時,依然得見天日。蔔吉道:“井底下如何有這個所在?”提著刀正行走之間,見壹只大蟲伏在當路。蔔吉道:“傷人的想是這只大蟲。譬如妳吃了我,我左右是死!”大踏步向前,看著大蟲便殺,喝聲“著!”壹聲響亮,只見火光迸散,震得壹只手麻木了半晌。仔細看時,卻是壹只石虎。蔔吉道:“裏面必然別有去處。”又行幾步,只見兩旁松樹,中間壹條行路,都是鵝卵石砌嵌的。蔔吉道:“既是有路,前面必有個去處。”仗著刀入那松徑裏。行了壹二百步路程,閃出壹個去處,嚇得蔔吉又不敢近前。定睛看時,但見:
  金釘朱戶,碧瓦雕檐。飛龍盤柱戲明珠,雙鳳幃屏鳴曉日;紅泥墻壁,紛紛禦柳間宮花。翠靄樓臺,淡淡祥光籠瑞影。
  窗橫龜背,香風冉冉透黃紗。簾卷蝦須,皓月團團懸紫綺;若非天上神仙府,定是人間帝王家。
  蔔吉道:“這是什麽去處,卻關著門,敢是神仙洞府?”欲推門又不敢,欲待回去,又無些表證。終不成只說見只石虎來,知州如何肯信我?正躊躇之間,只見呀地門開,走出壹個青衣女童來。女童叫道:“蔔大郎!聖姑姑等妳多時了!”蔔吉聽得說,想道:這個女童如何認得我,卻是什麽姑姑姓聖?我三黨之親,都沒有這個姓,他卻又等我做甚的?蔔吉只得隨女童到壹個去處。見壹所殿宇,殿上立著兩個仙童,壹個女童。當中交椅上,坐著壹個婆婆。蔔吉偷眼看時,但見那婆婆:
  蒼形古貌,鶴發童顏。眼昏似秋月籠煙,眉白如曉霜映日;繡衣玉帶,依稀紫府元君,鳳髻龍簪,仿佛西池王母。正大仙客描不就,威嚴形像畫難成。
  蔔吉想道:必是個神仙洞府,我是必有緣到得這裏。蔔吉便拜道:“告真仙!客人蔔吉謹參拜。”拜了四拜。婆婆道:“我這裏非凡,妳福緣有分,得到得此間,必是有功行之人,請上階賜坐。”蔔吉再三不肯坐。婆婆道:“妳是有緣之人,請坐不妨!”蔔吉方敢坐了。婆婆叫點茶來。女童獻茶已罷,婆婆道:“妳來此間,非同容易。因何至此?”
  蔔吉道:“告姑姑!小客販皂角去東京賣了,推著空車子回來,路上見壹個婦人坐在樹下,道:“我要去投奔爹媽,腳痛了,許我五百文錢,載他到東門裏刁通判宅前。婦人道:這是我家了。下車子推門走入去了,不見出來。見我尋進去,他就跳下井裏。因此地方捉了我,解送官司。差人下井打撈,又死了壹個水手。知州只得令小人下來,見井裏有路無水,信步走到這裏。”婆婆道:“妳下井來,曾見甚的?”蔔吉道:“見壹只石虎。”婆婆道:“此物成器多年,壞人不少。凡人到此見此虎,必被他吃了。妳到剁了他壹刀,妳後來必然發跡。蔔吉!我且教妳看個人!”看著青衣女童道:“叫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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