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整成豬的人

　　當我們來到車間之後，看見壹個男生衣冠不整地在翩翩起舞，沖我們喊道：“妳們統統要變成豬，統統要被殺掉！”
　　黃小桃尷尬的問道：“他怎麽瘋得這麽厲害？”
　　老李不禁嘆了口氣：“小盛前陣子相親了壹個女友，壹聽說他是屠宰場的工人頓時就不樂意了，說他這壹行殘忍啊，沒有人道啊。小盛回來之後壹直悶悶不樂，可能是積壓在心裏太久，今天又受了刺激，才說這些怪話。”
　　黃小桃嘲笑道：“這些女孩真矯情，自己平時不吃肉嗎？”
　　王大力說道：“我老家有個和尚，就愛印那種宣揚佛法的小冊子，凈編壹些殺豬的下輩子投胎成豬受苦的段子。”
　　殺豬在壹般人聽來是個又骯臟又殘忍的工作，可是壹座城市壹天要消費多少肉產品，除了個別吃素的或者有宗教信仰的，誰能離得開豬肉？所以屠夫也是這個社會必不可少的壹份子。
　　黃小桃叫壹個女警員去把小盛帶到車上休息壹會兒，安撫壹下情緒，待會看能不能問點口供，雖然希望渺茫。
　　整個流水線已經停工了，壹排排洗剝幹凈的豬懸吊在鐵鉤上，中間有壹部巨大的電鋸，下面掛著壹頭被切成兩半的豬，內臟全部落進下方的血槽裏面。王大力壹看這畫面就捂著嘴往外沖，我們向他的背影投去壹道鄙夷的視線。
　　老李問道：“要取下來嗎？”
　　我說不必，這裏怎麽說也是命案現場，維持原狀比較好。
　　我戴上小周遞來的橡膠手套，在內臟裏翻檢了壹下，對於人體構造我的基本功很紮實，爺爺曾經把不同動物的內臟照片給我看，叫我挑出屬於人類的，我掃了壹眼就明白過來：“是個人！而且是個女人，瞧，這是子宮還有卵巢！”
　　眾人壹陣驚愕，我叫老李給我搬個人字梯過來，我踩著人字梯上去，用手翻看那頭‘豬’的屍體橫截面，頓時大吃壹驚。
　　我發現它的身體上有很多手術縫合線，她被砍掉小臂和小腿，接上豬蹄，骨盆也被打磨過壹遍，使她可以像豬壹樣用四肢站立。
　　兇手還往她的身體裏填充了大量脂肪，使她的體重劇增，讓她僅有的兩對斷肢支撐全身的重量，致使斷肢和豬蹄的接合處已經化膿感染了，情況慘不忍睹！
　　兇手還在她的尾椎上接了壹根豬尾巴，把後頸部的肌肉切割重新縫合，肌肉的拉伸力使她只能擡著頭，並把鼻梁打斷往上翻起，在下面墊上軟骨，又在外面裹了壹脂肪和皮膚，做成豬鼻子。
　　那對耳朵也是用真正的豬耳朵縫合上去的，另外她的舌頭也被割掉了。
　　這是壹個被整型手術整成豬的人！
　　我道出這個結論之後，在場所有人都臉色大變，警員們壹個個咬牙切齒，就連壹向很冷靜的我都感到壹種強烈的憤怒。
　　整容手術通過填充、削骨、切割等手段，幾乎可以將壹個人塑造成任何壹個人，理論上也可以把壹個人變成別的動物。但那需要無比漫長的時間與耐心，壹邊調整受害者的身體構造壹邊還要用藥物維持她不死。
　　這種殘忍的手段堪比古代的淩遲酷刑，這壹次的兇手可以說喪心病狂到了極點！
　　黃小桃緊緊攥著拳頭，眼眶裏淚光閃爍，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她對那具屍體說道：“我不知道妳叫什麽，但我對妳發誓，只要逮到那個害妳的禽獸，我會揍的他連媽媽都不認識。”
　　眾人也紛紛要替死者報仇，我怕大家情緒失控，連忙說道：“都別賭咒發誓了，先驗屍吧！”
　　拍過照之後，在老李的幫助下，我倆把切成兩半的屍體取了下來，然後我穿上壹雙橡膠鞋踏入血槽裏面，壹樣壹樣把屬於死者的內臟掏出來，不少警察要幫忙我都謝絕了。
　　最後內臟全部取了出來，我叫小周從屍體上面取血樣去化驗，因為內臟跟豬血混在壹起已經汙染了。
　　我借了壹個鑷子，從死者的鼻子下面取出壹截軟骨，拿在眼前打量，之後問黃小桃：“妳對整形了解多少？”
　　黃小桃說道：“了解不多，怎麽了？”
　　我想了想道：“兇手既然能做出這種事情，說明他是個非常細心的人，整型手術中用到的人造軟骨壹般是用矽膠合成出來的，上面會有編號，通過編號就能找到廠家。但是他用的軟骨全部取自豬身上，和死者自己身上，根本沒法查，比如墊在鼻子下面的這根軟骨就是豬骨。”
　　然後我活動了壹下死者的前肢道：“死者的四肢雖然被整成這樣，但在懸空條件下仍然可以靈活活動，她當時壹定在寫字，大概就寫了三個字——‘我是人’！因為她是人不是豬，構造不同，所以那壹刺才沒殺死她，只是暫時性休克，被倒掛的時候血液沖進腦袋，又壹下子清醒了。”
　　我朝流水線上看了壹眼，被拖進褪毛機的時候她仍然是有意識的，被開水澆淋，然後用鐵絲刷身體，最後被電鋸壹分兩半，那種令人發指的折磨簡直不敢想象。
　　黃小桃問道：“宋陽，屍體上有什麽關鍵線索嗎？”
　　老實說這具屍體很好驗，但又不好驗，好驗是因為它現在壹清二楚地攤在我面前。不好驗是因為兇手並沒有真正殺她，而且又經過熱水沖刷，上面根本找不到半點兇手的痕跡。
　　我說道：“這整具屍體就是壹個巨大的線索，能做出這種事情的妳覺得會是什麽人？”
　　黃小桃飛快的答道：“整型醫生？”
　　我點點頭：“準確來說，是壹個擁有診所的整型醫生，把人整成豬要花很長時間，幫別人打工的醫生沒條件完成這件事。”
　　黃小桃把警員叫過來，讓壹批人去南江市所有整型醫院調查壹遍，把經營者的資料匯總壹下，另壹批人順藤摸瓜，調查這批豬的來歷。
　　我補充壹句，每家醫院近壹個月來使用的藥品清單也開壹份出來。
　　警員們走後，我盯著屍體發了半天呆，爺爺並沒教過我怎麽驗這種屍體，老實說我也有點束手無策，黃小桃看出了我的難處：“實在不行的話，我叫法醫接手吧？”
　　屍體的外形已經發生巨大變化，只能從內臟取得線索，這方面法醫確實好使壹些。
　　我沈吟半晌，突然說道：“內臟交給法醫解剖，屍體我留下！”
　　黃小桃納悶的道：“妳要做什麽？”
　　我咬牙道：“我要把她恢復成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