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再見

　　駱天苦笑，假如沒有那場意外的車禍，這興許還能實現，現在自己的時間不多了，珠寶公司的事情不能再拖了：“我們還是先去看原石吧。”
　　歐陽聯系的那塊原石是在壹家原石加工廠裏，幸好不是很偏僻很容易找，只是那廠長壹看到歐陽的臉（歐陽事先已經來過探查情況），就很不自然地拍著歐陽的肩，嘴裏快速地說著什麽，聽不懂的駱天只有在壹邊等著歐陽翻譯，但看歐陽變得暗淡的臉色，知道肯定沒有什麽好事情。
　　果然，歐陽轉身過來，雙手壹攤：“他說我們沒有在約定的時間趕過來，所以那塊原石賣給別人了，而且，他認為他沒有違約，因為我們沒有和他簽合同。”
　　印度人的合同意識超乎意料地好，這壹撲空，就像是壹盆冷水澆在頭上，而且是從頭淋到腳，好吧，駱天只有安慰自己，前面的事情太順了，現在純屬壹點小消遣，駱天壹摸頭，無奈地看向歐陽：“原石沒有了，這下子真成觀光客了。”
　　歐陽正因為自己的過錯導至這壹切有些懊惱，人為利而生，這壹單成不了，自己的傭金也就泡了湯，情緒也壹下子下去了。
　　兩名沮喪的人走出加工廠，越發覺得空氣躁熱得厲害，呼呼刮向臉上的熱火簡直是要在心裏點上壹把火，駱天問歐陽：“除了這家有祖母綠原石，其它就沒有嗎？”
　　“有是有，不過壹般人很難接觸到，都只做固定渠道，就是這壹家，我也是托了很多關系的。”歐陽嘆了壹口氣：“做我這壹行，就像是獵人，哪裏有獵物，就要跟著跑，好不容易扯到這壹單，也毀在我自己手裏了。”
　　車禍啊，都是車禍惹的禍。
　　“好了，隨遇而安吧，不是我的，它就和我沒有緣份，強求來了也未有什麽好處，歐陽，這幾天妳陪著我也辛苦了，走，我請妳吃壹頓。”駱天拉著歐陽四處找飯店，終於找到了壹家看上去有點檔次的，不過依然是本土地菜色，駱天真有點想中國菜了，哪怕是路邊的油條，也比這個合胃口。
　　飯店的旁邊就擺著攤兒，擺著當地的壹些工藝品，主人穿著傳統服飾，嘴巴裏像念經壹樣招攬著客人，駱天閑來無事，在攤前轉了壹圈，眼角掃到壹尊四臂菩薩，青銅器造的。
　　如果是現代工藝的青銅器，表面的紋飾壹定會非常呆滯，而且銅器的表面更平滑，可是這壹件四臂觀音卻比其它的青銅器顯得陳舊，而且表面的紋飾相當自然活潑，四壁觀音的四臂分別寓示息、增、懷、誅四種佛行。
　　與中國的觀音像不同的是，此四臂菩薩，手執青蓮、念珠及佛經等法器。頭戴寶冠，密結的螺發頂部聳立發髻。面現慈悲，眼瞼微垂，額際寬廣，鼻脛挺直，寬肩細腰豐臀，具有古代南亞女性的體貌特征。
　　駱天凝神看過去，整座佛像被包裹在綠色的柔光之中，自己的眼光果然沒有錯，這不是工藝品，是正兒八經的印度文物！看年代顯示為1687年，居然是中世紀的出產物。
　　這真不得不讓人感慨，印度到底是文明古國，珍奇異物隨手拈來，孩童們玩的石子兒是黑鉆原石，與工藝品混搭的是中世紀的文物！
　　“怎麽了？”看到駱天停下了腳步，歐陽也跟了過來：“要買禮物。”
　　這還真提醒了駱天，駱天點頭，拿起幾條手鏈，還有這座四臂菩薩，還有其它的壹些掛件：“是的，印度是文明古國，好歹來了壹趟，必須帶點東西回去，歐陽，替我詢問壹下價格吧。”
　　歐陽替駱天討價還價起來，沒壹會兒功夫，便大獲全勝：“壹起十萬盧比。”
　　物美價廉！除了這個詞，想不到更合適的詞了，駱天掏出十萬盧比，把四臂菩薩和其它的工藝品飾口混放在壹起，這才和歐陽走進飯店裏。
　　其實印度的飲食文化也讓駱天非常感慨，印度是素食王國，素食文化是印度飲食文化中最基本的特色之壹。由於印度多數人喜歡吃素，印度開有不少只為素食主義者服務的飯店。由於歷史與宗教的原因，印度社會自然而然產生了越有地位、越有文化的人越吃素，反之，越沒有地位、越沒有文化的人什麽都吃這壹現象。加之，宗教色彩特別濃厚的印度素食主義者協會等團體極力倡導素食，這就使吃素的人長期以來居高不下。
　　駱天進的這壹家店恰好是壹家上檔次的素食店，悲催了，駱天認為自己假如活在古代，壹定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類型，可是菜壹上來，豐富的色彩就啟開了駱天的味蕾，果然什麽東西都不能只看表面，必須得嘗試。
　　兩人吃得不亦樂呼，歐陽惋惜道：“真是可惜，妳後天就要離開了，能認識妳，我感覺是壹大榮幸。”
　　“我最榮幸的事情就是讓別人以認識我為榮幸。”駱天說著像繞口令壹樣的話：“印度是個好地方，以後我壹定還會再來的。”
　　“那祝妳壹路順風。”
　　“錯了。”
　　“怎麽錯了？”歐陽覺得自己在駱天面前，總是會犯錯。
　　“對要坐飛機的人，不能說壹路順風，不吉利。”駱天哈哈笑著：“不過不要緊，我百無禁忌。”
　　坐到回國的飛機上，百無禁忌的駱天深深地舒了壹口氣，印度之行很迫切，但收藏不小，他擡手看看掛在手上的金葫蘆，又想起那壹聲“主公”，心頭有無數個問號，兩場車禍，兩種不同的感覺，這中間會有什麽聯系嗎？
　　自己的這壹身異能會與那位“主公”有關聯嗎？駱天真希望這塊碎片能夠開口講話，解答這所有的疑問，駱天埋頭深思的時候，壹個小巧的女孩子走了過來：“妳好，我能和妳換壹下座位嗎？”
　　聲音好耳熟，不過這女孩似乎並不是對著自己說話，待駱天擡起頭來，下巴險些掉下：“是妳？！”
　　那女孩已經與駱天的鄰座開始換座，等她坐下來，她才小聲地說道：“我不是說過了嘛，我們會‘再見’的。”說再見的時候，她特別加重了語氣。
　　這女孩不是別人，正是擔當駱天壹日翻譯的田田，駱天搖搖頭：“我沒想到我們倆會在同壹架飛機上。”
　　“妳想不到的事情還有很多。”田田突然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對不起，我撒謊了，其實我不是在孟買的中國留學生，我只是交流學生，為期壹個月，在社區看到妳的征聘壹日翻譯的信息，擔心不會被聘用，所以撒了謊。”
　　“交流學生和留學生的差別並不大吧。”駱天打心眼裏笑了出來：“所以妳不用太介意，更犯不著把頭低得那麽深，我都快看不見妳了。”
　　被打趣的田田臉就蒸過的螃蟹，紅了個透，駱天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壹回事，越看她這樣，越想逗她，同時感嘆，假如自己有這樣的壹位妹妹，該有多好？這壹瞬間，駱天突然想到了何可兒，他變得沈默起來，悵然所失，不管身邊的人如何勸他，想要忘記這壹段，實在太難，畢竟這個女人在自己的生活中曾寫上了濃墨的壹筆，自己有愧於她，她，現在過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