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過來幫妳的忙

　　下午依舊是四堂課。
　　準高三了，其實該學的內容已經基本全部學完了，剩下的時間無非就是各種花式刷題查漏補缺。但對於陳嘉魚來說，實在沒什麽漏缺可以查補的，畢竟連高考試卷他都做了上百次，幾乎能背下每壹個標點符號。
　　因為是暑期補課，沒有太正式，晚自習被免除了，但各科老師秉持著不讓眾準高三生們浪費壹分壹秒的原則，揮壹揮衣袖，帶來壹張張試卷，然後無視學生們哀怨的眼神，深藏功與名地離開。
　　四堂課就這麽平平淡淡的結束。
　　放學了。
　　除了當天的值日生之外，余人都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朱舒邊整理書包，邊轉頭問蔡佳怡：“對了，妳家住哪兒？”
　　蔡佳怡說了個地址。
　　朱舒有點遺憾：“妳住那裏呀。我們不順路，不能壹起回去了。”
　　蔡佳怡笑：“是呀。”
　　“啊！”朱舒忽然大叫壹聲，原來斜刺裏有只手伸過來，抓著她的馬尾辮扯了下。
　　她大怒轉頭，吼道：“侯子凡，妳賤不賤啊，又扯我辮子！”
　　侯子凡邊跑邊回頭，嬉皮笑臉地喊：“誰讓妳辮子扯起來的手感特別好，沒忍住！”
　　朱舒瞪著侯子凡的背影，咬牙切齒：“賤人，幼稚鬼！”
　　蔡佳怡整理好了，她背起書包，朝陳嘉魚嫣然壹笑：“拜拜，明天見。”便和朱舒壹起走出了教室。
　　幾分鐘後，陳嘉魚也踏出了教學樓。
　　永青路農貿市場。
　　和任何壹個菜市場壹樣，這裏嘈雜、繁忙，甚至有點臟和亂，地面上有不少汙漬和被丟棄的菜葉，空氣裏充斥著新鮮蔬菜的青澀泥土氣息，還有肉禽的腥味、炒貨香料等飄出的香氣。
　　此刻正是下班時間，市場裏人來人往，頗為熱鬧。
　　某個賣魚的攤位前，系著圍裙的阮秀蓮正蹲在橫流的汙水中，手法極為嫻熟地殺著魚。
　　似是變戲法般，短短十幾秒，壹條至少兩斤多重的大黑魚便被刮光鱗片、開膛破肚，去除了魚鰓和內臟，變得幹幹凈凈。
　　“好了。”
　　伸手扯下壹個塑料袋，將殺好的魚裝進去，再遞給面前的客人。
　　對方接過袋子，拿著手機問：“掃哪兒？”
　　“哦，那裏。”阮秀蓮指了指掛在壹邊的塑封二維碼，熱情地說，“別忘記領個紅包啊，這幾天的紅包不小，剛才有客人掃了五塊多呢。”
　　待買魚者走後，她彎腰拎起水管，開始沖洗地上的狼藉。
　　“媽。”
　　阮秀蓮擡頭，看到面前高高大大的少年，楞了壹下。
　　“嘉魚？妳怎麽來了？”
　　“今天不上晚自習，所以過來幫妳的忙。”陳嘉魚笑著說。
　　“幫忙？開玩笑，妳能幫什麽忙？”阮秀蓮皺起眉，壹臉嫌棄地趕他：“走走走，趕緊回家做作業去。”
　　“不就是殺魚賣魚，難道比高考還難啊？”陳嘉魚從她的手裏強行拽過水管，壹邊沖地，壹邊說，“再說市場也快關門了，到時候我們壹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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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拗不過兒子，阮秀蓮只好隨他去了。
　　這時，旁邊另壹家賣魚的攤位老板豎起大拇指誇獎道：“阮姐，妳們家嘉魚真不錯啊，長得帥、在重點高中讀書，還這麽孝順懂事，妳真有福氣。我們家那小子要是有他壹半貼心就好了。”
　　阮秀蓮的嘴角禁不住地彎了起來，卻說：“算了吧，今天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難得表現壹下，妳這麽誇他，等下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賣魚老板又問陳嘉魚：“高幾了？”
　　“快高三了。”陳嘉魚回答。
　　“妳也知道快高三了啊！”阮秀蓮邊整理著攤位邊說，“這次算了，下次別再往我這裏跑，有時間妳拿來讀書，將來才能考個好大學……”
　　陳嘉魚連連點頭。
　　正嘮叨著，阮秀蓮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拽下塑膠手套，從圍裙的口袋裏掏出了手機。
　　“李老板妳好。”
　　“現在要兩條黑魚，三條鯽魚？”
　　“啊，有有有……”
　　“好的好的，我馬上就給妳送來。”
　　等阮秀蓮壹掛掉電話，陳嘉魚便說：“是有餐館要魚吧，媽妳去送魚，這裏我來看著。”
　　阮秀蓮有點兒不放心：“妳壹個人在這裏沒問題？”
　　陳嘉魚點頭。
　　“阮姐妳不用擔心，要是他有哪兒不懂，還有我呢。”隔壁老板熱情地搭腔。
　　阮秀蓮這才略略放心，邊解圍裙邊交代著：“妳記著啊，鯽魚十五塊，鱸魚和汪刺魚都是二十二，黑魚二十五，草魚和鯿魚十三，胖頭魚整條買十塊壹斤，單買魚頭二十五塊壹個……要想不起來價格就問胡叔。不過現在晚了，便宜點也能賣。”頓了頓，她指了指旁邊的幾條死魚，“那幾條要是有人要呢，就按半價賣，沒人要也沒事，待會兒帶回家我們自己吃。”
　　“嗯，好的。”
　　阮秀蓮帶上了客戶要的魚，急匆匆地走了。
　　陳嘉魚直起身子，看著四周的人群，突然朗聲吆喝起來。
　　“賣魚了啊，新鮮又便宜，美容又補腦，低脂高蛋白，剩下的不多了，賣完就沒有了啊！”
　　這麽壹吆喝，還真吸引了不少人。
　　壹個白領打扮的年輕女人走過來，指著魚盆問：“鯽魚怎麽賣啊？”
　　“十五塊壹斤，價格實在，童叟無欺。”陳嘉魚咧開嘴，露出白白的牙，“姐姐，妳看我家的鯽魚多新鮮啊，鯽魚不光肉質鮮嫩，美味可口，多吃則可以強健脾胃，幫助消化，而且像妳這樣的美女吃了，還有美容養顏的效果，皮膚會變得更紅潤有光。”
　　女人莞爾：“妳說得這麽好，看樣子我不買都不行了，那就來兩條吧。”
　　“好，姐姐妳等著，我給妳挑兩條最好的！”少年本來就長得帥氣，現在滿面帶笑地壹口壹個“姐姐”，讓女人的唇角更是禁不住地往上翹。
　　“兩條壹斤六兩，二十四塊兩毛，姐姐妳給二十四塊就行了。”陳嘉魚報出價格，又問：“要我幫忙殺掉嗎？”
　　女人掃碼付款，然後點頭：“要的。”
　　“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