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怎麽了……別哭……
可愛的她有千層套路 by 我今年火了
2024-4-5 16:30
蔡長興走進了住院部壹樓的大門。
不遠處就是前臺,那裏正有壹個男人在和值班的護士說著什麽。
聲音飄進了蔡長興的耳朵裏。
“不行,我們不能告訴妳。”護士搖著頭。
男人掏出個東西往前遞,“這是我的記者證,我只是想采訪壹下陳嘉魚的家屬。”
“記者證也沒用,這兩天已經有很多媒體都來過了,”護士看也不看,直接拒絕,“不過,陳嘉魚的家屬已經提前和我們打過招呼,她們目前不接受任何采訪。請妳不要去打擾病人的家屬,也不要影響我們醫院的正常工作,否則我會讓保安請妳離開。”
那名記者悻悻地將證件塞進口袋,走了。
蔡長興站在那裏,躊躇了會兒,才走上前去,開口問:“請問,陳嘉魚是在妳們醫院嗎?”
護士低著頭,口氣有些不耐煩,“妳沒聽到嗎?我都說了她們不接受任何采訪了,不要再問了。”
“我不是記者。”蔡長興說。
護士擡起頭,審視地打量了西裝革履的蔡長興幾眼,許是覺得他確實不像是記者,方才開口問:“那妳又是什麽人,找陳嘉魚有什麽事?”
蔡長興沈吟著答:“我女兒是陳嘉魚的女朋友。”
“是嗎?”護士微微睜大了眼,“那個叫蔡佳怡的小姑娘就是妳女兒?”
“嗯。”
“哦……”
護士還沒退去疑心,想了想,又問,“妳叫什麽名字,我先問問她。”
“蔡長興。”
護士拿起壹旁電話,撥了個分機號,待那邊接起來之後,讓那邊去問蔡佳怡。
壹分鐘後,那邊的回復來了。
聽完,護士掛斷,沖蔡長興點點頭:“沒問題了,陳嘉魚在二樓的30號病房,妳女兒也在,現在可以探病。”
蔡長興卻沒有動,只是從口袋裏摸出壹個信封,平平地放在臺面上。
在護士的詫異目光中,他低聲說,“我就不上去了,麻煩妳幫我把這個給我女兒……謝謝。”
說完,他便轉過身,走出了大廳。
……
病房門被敲響。
蔡佳怡過去開門。
門口的壹名護士將信封遞給她,說:“妳爸爸走了,只讓我們把這個給妳。”
蔡佳怡有些意外,伸手接過來,“謝謝。”
掩上門,她轉身走到椅子處坐下,才拆開了信封。
先從裏面抽出了壹張薄薄的紙。
展開後,上面有幾行字。
她認得,是蔡長興的字跡。
“小怡,其實爸爸很想見妳,但又怕我們見面以後再吵架,想來想去,還不如用寫信這種方式。”
“妳高考的那幾天,爸爸其實很想給妳打個電話,給妳加加油。又怕影響妳高考的心情,最後還是沒打。這幾天,妳的電話壹直關機,爸爸有些擔心,昨天看到新聞,才知道竟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
“不得不承認,妳的眼光不錯,也許這個陳嘉魚確實和爸爸不壹樣,值得妳去喜歡。”
“妳放心,爸爸找人算過,這小子命大得很,不會有事的。”
“對了,爸爸知道妳不缺錢,但還是給妳的卡裏又打了壹筆錢。妳照顧好自己,如果有什麽爸爸能做的,妳就直接開口。”
蔡佳怡將信重新折好,又從裏面取出了另壹個東西。
那是壹個舊香包,只有嬰兒拳頭大小,暗紅色的絲綢上繡著“平安”兩個字。
她怔怔地看了會兒,才將香包小心地放在了陳嘉魚的枕頭下。
……
六月二十號。
陳玉藻中考。
這段時間,她功課並沒有拉下,反而比平時更認真許多。
可能是想讓陳嘉魚醒來的時候,得知她的好消息吧。
考完後,小丫頭第壹時間跑到了醫院。
但讓她失望的是,陳嘉魚仍舊沒有醒來。
“哥,都十幾天了,我中考都考完了,妳怎麽還不醒啊?”陳玉藻紅著眼圈,抽抽噎噎地說,“妳知道嗎,我自我感覺考得挺好的,和同學也對過答案了,上高中肯定沒問題……這麽好的消息,妳趕緊醒啊!”
這時,恰好有幾名醫生推門進來了。
小丫頭立即撲過去質問,“妳們不是說過,我哥半個月就會醒嗎?再過兩天就滿半個月了吧,為什麽他還不醒啊?妳們怎麽能騙人?”
其中壹名醫生嘆了口氣,“小姑娘,我們理解妳的心情,但我們說的只是壹般情況下,沒有人敢對這種情況打包票,目前他的各項指標都還是壹切正常的……”
“騙子,妳們醫生都是大騙子!”陳玉藻氣憤的叫道。
醫生們只是無奈的搖頭。
阮秀蓮急眼了,焦急的插言問道:“那如果半個月還沒醒,會怎麽樣?還能醒嗎?”
“不是不可能,我們醫院曾經有過最長昏迷兩個多月才清醒的患者,但……這種概率是非常之小的。”
“那您的意思是,只能動手術了嗎?”
那名醫生再次嘆氣道:“越往後拖,能蘇醒的可能性就越低……實在不行的話,也只能動手術了,但腦部手術的風險同樣很大,雖說目前我們醫院的專家開顱手術的成功率在90%左右,但萬壹失敗,就很可能導致病人有生命危險,希望妳們能慎重考慮。”
生命危險。
這四個字,讓陳玉藻小臉刷地白了,阮秀蓮則是忍不住往後退了半步,差點壹個踉蹌跌倒。
蔡佳怡上前壹步,挽住了阮秀蓮的手臂。
她分明自己臉色也蒼白壹片,仿若被重擊過的小樹,搖搖欲墜,卻依舊冷靜堅定的站在那裏,穩住了阮秀蓮的身子,然後才輕聲說:“知道了醫生,我們會好好考慮這件事的。”
醫生們走了。
三個人默默對坐著無言,直到天色昏暗,蔡佳怡才低聲說,“不早了,阿姨,您和早早先回去吧。”
阮秀蓮卻沒動,只是擡頭看著她:“小怡,妳覺得我該怎麽選擇?”
按道理,她不應該把選擇權交給蔡佳怡,畢竟她才是陳嘉魚的母親,但現在,壹來她已經六神無主,整個人都已經失去了判斷能力,二來她心裏,也已經隱隱將蔡佳怡看做了家人般的存在,下意識的想要聽聽她的意見。
蔡佳怡低著頭沈默了壹會兒,再轉頭看著床上陳嘉魚,拿手輕撫著他的臉,聲音裏多出了壹絲哽咽:“阿姨,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方才的冷靜堅定,都只是裝出來的,因為她知道,現在不能三個人都亂了陣腳。
但要她來替阮秀蓮給出建議,她那個冷靜堅強的面具就被擊碎了。
無論她選擇哪壹個,壹旦失敗,對她來說,都是無論如何都難以承受的結果啊。
阮秀蓮也驀地醒悟過來,知道自己的要求是強蔡佳怡所難了。
“嗯,妳別為難,阿姨先回去,好好考慮壹下這件事。”她嘆了口,站起來對陳玉藻說,“我們走吧。”
蔡佳怡靠在床邊,慢慢的,那雙月牙般的眼中泛起了粼粼的波光,兩行淚水無聲流了下來。
……
次日早上。
阮秀蓮來到了病房,她神情疲憊地看著蔡佳怡,低聲說:“小怡啊,我已經想好了……”
蔡佳怡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離半個月還有兩天,等到兩天後,如果嘉魚還不醒,我們就……”阮秀蓮的喉嚨滯住了,過了半晌,才有些艱難的重復道,“我們就,和醫生說,準備手術吧……”
兩天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阮秀蓮無可奈何,只能和醫生說了決定手術。
只是這幾天醫院的手術室已經排滿了,便將陳嘉魚的手術時間安排在了三天後的六月二十六日。
醫生臨走時,蔡佳怡問了聲:“醫生,手術的成功率高嗎?”
頓了下腳步,醫生隨即道,“請妳們放心,我們會盡全力的。”
蔡佳怡不說話了。
……
……
醫院,手術室的紅燈亮著。
蔡佳怡坐在長椅上,手裏捧著那個八音盒,忐忑而不安的等待著。
砰!
不知道怎麽的,八音盒從她的手中滑落,摔在了地上。
蔡佳怡將它撿了起來,卻發現上面的小王子被摔斷了。
她壹下子怔在那裏。
心中突然泛起了壹絲濃濃的不安感。
這時候,手術室的紅燈忽然熄滅了。
蔡佳怡擡頭朝手術室的門口望去。
幾名醫生出來了,接著,仍躺在病床上的陳嘉魚也被人推了出來。
他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壹動也不動,他看起來真的只是像睡著了,只是那張臉壹點兒血色都沒有,嘴唇慘白,明明高高大大的,此時卻顯得有些脆弱。
蔡佳怡將八音盒握在手中,從長椅上站了起來,眸子盯著醫生,“醫生,陳嘉魚他、他怎麽樣了?”
醫生取下了口罩,看著她,臉上露出壹抹歉意。
“對不起……”
這三個字壹出,她原本勉強懸起的心,陡然像是被人剪斷了線,直接往下方陰冷黑暗的深淵中墜了下去。
……
“啊!”
蔡佳怡猛然的擡起頭,從趴在病床上的姿勢,變成了直身坐起。
她的心跳快速到了極限,瀕死之人般的急遽喘了幾大口氣,才註意到了窗外微明的晨曦,還有——正好好地躺在病房裏,而不是手術室外的陳嘉魚。
心臟怦然壹跳,再扭頭朝放八音盒的位置看去。
它也依舊是好好的。
女孩兒終於長長的松了壹口氣。
房間裏分明開著空調,可不知何時,她的後背都已經被冷汗給浸透了。
只是壹個夢……
她低下頭,略有些幹裂蛻皮的唇瓣,輕輕落在了陳嘉魚的額頭上,“幸好……只是壹個夢。”
……
六月二十四日下午。
距離二十五日淩晨的高考分數正式公布,還有八個小時。
但此時,壹些知名高校的招生組已經提前得到了各省區排名前列的學生名單和他們的聯系方式,搶學生的工作,已經如火如荼地展開了!
按照慣例,早在分數出來的前兩天,招生組的老師們就已經各自前往了任務目的地,並在酒店裏等待著。
等分數壹出來,他們就會第壹時間直沖排名前幾的考生的家,而後各施手段,或懷柔,或利誘,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無論如何都要將學生給拉到自己這邊。
每個學校的目標也不壹樣。
壹般來說,各省排名前百的學生,絕大部分都會被最頂尖的清樺燕大收入囊中,而其他高校招生老師的目標,則是很自覺地下挪到了百名之後。
六月二十四日晚上十點四十五,距離高考分數正式公開還有兩小時又十五分鐘,但此刻,正在漢楚市的各大高校的招生組人員已經拿到了分數。
下壹分鐘,所有的人都開始行動了!
“今年本省的理科狀元叫陳嘉魚,總分745,比全省第二名高出將近30分!太不可思議了,咦,他家的地址離聞老師住的酒店很近,還不到十五公裏!”
燕京大學的招生組喜出望外。
這麽近的距離,壹定能搶在清樺他們的前面!
那名叫做聞清澤的招生老師,立即按照地址,星夜疾馳而去。
半路上,撥打了對方資料中留下的手機號。
可惜,打了半天都無人接聽。
半小時後,他終於來到了陳嘉魚家所在的小區,按照地址找到了陳嘉魚的家門前,伸手敲門。
門開了,露出了壹張略顯疲憊的中年女人的臉。
聞清澤笑容滿臉,“妳好,請問這裏是陳嘉魚同學的家嗎?”
阮秀蓮點了點頭,問:“妳是?”
“我是燕京大學招生組的老師,我姓聞,聞壹多的那個聞,剛才壹直沒打通您的電話,所以才冒昧直接登門了。”
“電話?”
阮秀蓮怔了怔,表情黯然了下,“哦,可能是我兒子的號碼,他關機了。”
事實上,這段時間以來,陳嘉魚的電話就沒開過。
“陳嘉魚同學的高考考得很好,他在家嗎?我可以和他聊壹聊關於報考意向的事情嗎?”
聞清澤說完,方才註意到,對方的臉上毫無喜色。
“不好意思啊聞老師,”阮秀蓮勉強的笑了壹下:“我兒子他……他前段時間就住院了。”
聞清澤壹愕,“他住院了?是生了什麽病嗎?”
“是出了車禍……”
“車禍?”聞清澤嚇了壹跳了,急忙問:“嚴重嗎?”
阮秀蓮把陳嘉魚的情況說了壹遍。
聞清澤的眉頭擰緊了,過了幾秒,他說,“大姐,孩子在哪個醫院,我想去看看他!”
不管如何,先去看看,再做決定!
“啊?”
“走吧,大姐,妳帶我去吧。”
阮秀蓮知道,對方不親眼看到陳嘉魚的情況,是不會死心的。
她嘆了口氣,“行。”
和陳玉藻交代了幾句後,她便與聞清澤壹起出了小區。
恰好有壹輛出租車駛過,聞清澤伸手攔下車,讓阮秀蓮坐在後排,自己則是坐進了副駕駛。
不遠處,壹輛車正朝小區駛來。
車上坐著壹男壹女,亦是看到了這壹幕。
男人先變了臉色,用力地錘了壹下車門。
“不好,被燕大的老聞給搶先了。”
他本以為自己來得夠快了,沒想到還是落在了燕大的人的後面!
難道說,這次的省理科狀元要落到燕京大學的手裏了?!
可惡!
這時,女人敏銳地發現了疑點:“等等,和他壹起的女人是誰?難道是陳嘉魚的媽媽?”
“應該是!”男人又皺起眉,“他們要去哪兒……”
女人雙眼壹亮,“難道說,陳嘉魚現在不在家,他們是去見他?!”
男人贊同地點頭,“應該是這樣。”
“那還有機會!”女人連忙吩咐司機,“師傅,目的地變壹下,直接跟上剛才的那輛出租車!”
幾分鐘後,出租車在漢楚市第二人民醫院的大門前停下了。
阮秀蓮和聞清澤壹起下了車。
正要往住院部大樓的放下走,後面突然有人大聲喊了起來。
“大姐,等會兒!”
阮秀蓮下意識地回頭望去。
那壹男壹女三步並做兩步的直接沖到了阮秀蓮的面前,熱情殷切地道:“您好您好,您是陳嘉魚同學的媽媽嗎?”
“對,妳們又是……”
“我們是清樺大學的招生老師,我叫劉娜。”女人面帶微笑的介紹了自己。
“我叫魯彬。”魯彬伸出手,想和阮秀蓮握手。
聞清澤說,“大姐,我們還是先去看看陳嘉魚同學吧。”
“誒,好。”阮秀蓮歉意地朝魯彬點點頭,擡腳往前走。
魯彬和劉娜不放棄的跟在後面,邊走邊問。
“大姐,陳嘉魚同學是住院了嗎?”
“身體不舒服?”
阮秀蓮沒有回答,壹直領著眾人來到了陳嘉魚的病房前,方才說:“我兒子他就在這裏。”
聞清澤擡手敲了敲門。
片刻後,壹個漂亮的女孩將門打開了。
聞清澤說,“我是燕京大學的招生老師,來看看陳嘉魚同學的情況。”
“請進。”蔡佳怡將門徹底的打開了。
壹行四人壹起走進了病房。
病床上的少年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即便他們進來了,依舊壹動也不動,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掀開壹下。
看著這壹幕,魯彬和劉娜都楞了楞。
兩人轉頭問:“大姐,陳嘉魚同學生的是什麽病?”
阮秀蓮忍著難過,將之前對聞清澤說過的話,重復了壹遍。
她說完後,沒有人開口。
壹陣冰冷的靜默蔓延在充斥著消毒水味的空氣裏。
魯彬和劉娜不禁面面相覷起來。
他們也不是第壹年參加招生工作了,但像眼下這種情況,還真是前所未遇!
按照陳嘉魚母親的說法,陳嘉魚已經昏迷了半個多月還沒醒來,而對於他們,自然是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昏迷半個多月沒醒,意味著什麽。
這代表,陳嘉魚能自主清醒的機會頗為渺茫。
當然,對方也說了,預定在後天為他動手術。
但即便手術順利成功,他能不能醒,又什麽時候能醒,依然是壹個未知數。
畢竟從高考分數出來,到誌願填報截止,僅有短短的幾天時間。
時間壹過,任天王老子下凡也報不上名了。
陳嘉魚是本省的理科狀元,是他們清樺要爭取的第壹目標,如果做完手術,他能在誌願填報期內及時醒來,且確定會報考清樺大學,那麽,他們當然願意為陳嘉魚壹直保留這個名額。
但,萬壹直到誌願填報的最後壹天,陳嘉魚也沒能醒來呢?或者說直到後面才醒來,卻不願意選擇他們清樺呢?又或者,會不會留下什麽有影響的後遺癥呢?
那這個名額不就白費了嗎?
要知道,對他們清樺大學來說,每壹個名額都是極其有限且珍貴的,畢竟全省前百的那些高分學生,也同樣需要他們去爭取,他們少壹個名額,別的學校就能搶走壹個高分考生。
魯彬和劉娜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站在那裏對視著,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猶豫斟酌。
聞清澤則是看著陳嘉魚,壹言不發,陷入了沈思。
半晌後,他對阮秀蓮說:“大姐,妳等壹會兒,我和學校打個電話,和他們商量點事兒。”
阮秀蓮點了點頭,“好的。”
而聞清澤的話也提醒了魯彬和劉娜,這種情況,自然要讓學校來拿主意。
“我們也去打個電話,您先稍等會兒。”
……
約莫兩分鐘後,魯彬和劉娜便回了病房。
看了眼神情低落的阮秀蓮,劉娜斟酌了壹會兒,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大姐,陳嘉魚同學的遭遇……我們也很同情,這樣,如果陳嘉魚同學及時醒來了,我們很歡迎他報考我們清樺大學……”
後面的話,她沒有完全說出來,但其中的含義已經無需多言。
阮秀蓮點點頭:“好的。”
“那我們先祝願他早日康復。”魯彬客氣的笑了壹下。
“謝謝。”
魯彬和劉娜告了別,正轉身準備離開,聞清澤疾步回了病房。
“大姐,我和學校商量過了。”他大聲地說。
魯彬和劉娜的腳步下意識地頓了頓。
阮秀蓮和蔡佳怡也壹起看向了他。
“我們會立刻讓這邊安排救護車,幫妳兒子轉到我們燕京大學的附屬醫院,再安排燕京最好的腦外科專家來替他完成手術!”
聞清澤的話敲打著眾人的耳膜,所有人的表情都驀然壹變。
滿臉寫的全是不可置信。
“我說老聞,妳要把他轉到妳們學校的醫院去?”
“不行嗎?”聞清澤反問,“我們學校的醫院排第二的話,國內還有哪家醫院敢認第壹?就算腦外科也是全國屈指壹數的,如果去我們那裏做手術的成功率肯定更高!”
阮秀蓮呆在了那裏,嘴唇翕動著,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看著她的表情,聞清澤笑了笑,開口道,“大姐,您也別因為這事有什麽心理壓力,我們學校只是想盡可能的幫助陳嘉魚同學,讓他手術的成功率能更高壹些。假如他醒了以後,另有心儀的學校,不想報我們燕京大學也沒事兒,好說。”
阮秀蓮的眼睛突然泛起了淚光,壹叠聲地說:“謝謝、謝謝……”
蔡佳怡的手指緊緊攥在壹起,強忍著鼻子裏傳來的酸澀,也說著“謝謝”。
這時候,聞清澤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接了個電話,然後對阮秀蓮和蔡佳怡說:“救護車馬上就能安排妥當,妳們趕緊收拾壹下東西,兩個小時以後出發,連夜去燕京,那邊會有人接妳們的。”
阮秀蓮忙道,“那我先回去壹趟,叫上我女兒壹起。”
蔡佳怡則是低聲說:“我來收拾這裏的。”
聞清澤說,“好,妳們都抓緊時間,我去和醫院的負責人交接壹下。”
聞清澤走了,魯彬和劉娜壹起走了,阮秀蓮也回去了。
蔡佳怡留在病房裏,在整理著她要帶走的東西。
她家就在燕京,很多東西不需要特地帶去,所以她只是把自己的壹些日用品,還有那本小王子都整理起來,而後壹樣樣地放進書包。
視線在病房裏緩慢的移動著,最後,落在了放在櫃子上的那個八音盒上。
蔡佳怡走過去,伸手將它拿起來。
轉身的時候,不小心被旁邊的椅子絆了壹下。
砰!
八音盒脫手落地。
蔡佳怡嚇了壹跳,趕忙彎下腰,伸手去撿。
下壹秒,她眸光陡然的凝固了。
原本固定在那顆小星星上的小王子,腳底與星星表面相連接的位置,此刻直接斷成了兩截。
看著被摔斷的小王子,之前的那個夢,慢慢地自蔡佳怡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現實與夢境,在這壹刻,仿佛重疊了起來。
蔡佳怡用顫抖的指尖,將斷掉的小王子和八音盒,慢慢地撿了起來。
她蹲在地上,壹手握著八音盒,壹手試圖將小王子再固定回去。
但試了半天,怎麽都不行。
看著手中斷掉的小王子,女孩的臉壹點點的白了。
她不禁想,難道說,這是在預兆著什麽嗎?
這個念頭像是把刀,在她心裏突然狠狠地紮了壹個洞,又深又疼,讓她全身僅剩的生命力,都從這個洞中在快速流走。
兩行淚水流了下來,蔡佳怡蹲在那裏,將八音盒抱在懷中,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要摔壞掉……”
之前發生那麽多事,她都從未哭得這麽大聲,甚至可以說,除了最開始的時候,她都沒有怎麽哭出聲過。
她總是冷靜的,自控的。
因為她知道自己不能軟弱,要堅強的等著陳嘉魚醒過來。
可不知道為何,隨著這個八音盒的被摔壞,積攢了半個多月的傷心,像是也瞬間沖破了她自控力的極限。
於是,她委頓在地,控制不住的大哭出聲。
“嗚嗚嗚……”
病房中,回蕩著女孩兒不停痛哭的聲音。
突然,壹個聲音低低的冒了出來。
“怎麽了……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