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生意

　　風雨飄搖。
　　夜空下的轟鳴聲壹直沒有停過。
　　整個世界陷入了戰亂之中，無數的生命之火熄滅，數不盡的靈魂被收割。
　　壹切的終結越來越近。
　　但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仿佛有什麽非同壹般的事情發生了。
　　神廟的大門再次被風雨吹開。
　　壹道身影悄然出現。
　　這是壹個渾身燃燒著烈焰的雙角骷髏，穿著壹身深紫色的盔甲，背上背著壹個巨大的盾牌，手持戰斧。
　　它睜著黑洞洞的眼眶，朝神廟中望去。
　　這壹看之下，它反而松了口氣，甕聲道：“妳在搞什麽，虧我以為這裏有事，還專門過來看壹眼。”
　　神廟的大殿中，小女孩已經被吊在半空。
　　蜥蜴人渾身散發著神光，手持長矛，指著小女孩道：“殺了她，壹切就結束了。”
　　“是的，動手啊。”雙角骷髏道。
　　“殺死壹名世界之主的功績，應當歸於誰？”蜥蜴人問道。
　　“妳那柄矛很強，殺她不成問題，這件事的功績自然是歸於妳。”雙角骷髏不耐煩的道。
　　“其實我想要的不是這份功勞，而是其他壹些我需要的東西。”蜥蜴人道。
　　雙角骷髏的深黑眼眶中顯露出些許火芒。
　　看來對方想談壹場生意。
　　它緩緩邁動腳步，走進神廟裏來，開口道：“妳想用這份功勞換取什麽？”
　　“妳有什麽？”蜥蜴人問道。
　　“上次抓取那個世界的女性世界之主，我曾得到了壹塊光輝源石。”雙角骷髏道。
　　“成色如何？讓我看看。”蜥蜴人道。
　　雙角骷髏略壹猶豫，從虛空中摸出來壹塊寶石。
　　只見這塊寶石上不斷綻放出壹片片如同花瓣的有形光芒，宛如盛放的寶花。
　　當寶石被拿出來的壹瞬，虛空仿佛傳出了陣陣輕聲耳語。
　　“好東西。”蜥蜴人忍不住道。
　　“相信妳也見識過不少光輝源石，但這壹塊卻與其他不同，它裏面包含了那位女性世界之主最後的呼救，賞玩價值極高，非常罕有。”雙角骷髏得意道。
　　“成交，寶石給我，這個世界之主就由妳殺掉。”蜥蜴人道。
　　它說話之時，已經收起了長矛，壹步壹步離開了吊在半空的小女孩，走到了雙角骷髏面前。
　　“好！”
　　雙角骷髏把寶石拋給蜥蜴人，迫不及待的朝小女孩飛去。
　　它奮力掄起戰斧，照著小女孩的頭狠狠劈下去——
　　誰知戰斧壹下子劈了個空。
　　小女孩化作幻象，煙消雲散。
　　四周的虛空中卻響起陣陣虛無縹緲的優美音聲，仿佛來自天際。
　　雙角骷髏落在地上，轉身望向蜥蜴人厲喝道：“妳耍我？”
　　“對啊，我就是耍妳，怎麽樣？”蜥蜴人道。
　　雙角骷髏立刻就要動手，誰知剛邁出壹步，自己整個身軀散落開來，化作壹片片殘破的骨頭碎片掉落滿地。
　　咣當！
　　它的頭顱滾到蜥蜴人面前，死死盯著他道：“主人不會饒了妳的。”
　　蜥蜴人蹲下去，微笑道：“放心啦，主人我也要殺的。”
　　他打了個響指。
　　啪——
　　雙角骷髏的頭顱頓時碎裂。
　　壹行行燃燒小字隨之浮現在虛空中：
　　“妳以‘特效師’偽裝了壹切。”
　　“在虛無的幕布遮蔽之下，妳施展了次級奇詭刀術：”
　　“若有聲聞者盡皆斬落斷魂於此。”
　　“勝利之神（當前世界）、殺戮使者（噩夢之主的仆從）已經死亡。”
　　所有小字壹收。
　　虛空中忽然傳來小女孩緊張的聲音：
　　“柳平，快，又有神靈來查看情況了，這次是五個！”
　　“五個有點多了。”蜥蜴人道。
　　“那怎麽辦？我是跑不掉的，它們剛才壹定感覺到了我在這裏。”小女孩慌了。
　　“不要急……遇到事要鎮定。”蜥蜴人慢慢說道。
　　他默想著剛才那雙角骷髏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和力量，揮動手臂，再次釋放出“特效師”的力量。
　　霎時間，滿地的狼藉消失壹空。
　　小女孩再次出現在半空，被鎖住了雙手，吊著不能動彈。
　　雙角骷髏重新出現。
　　它背著大盾，手持戰斧，站在蜥蜴人的對面。
　　“價格是多少？”雙角骷髏問。
　　“妳想拿下殺她的功勞，給的少了可不行。”蜥蜴人抱著雙臂道。
　　“不過是壹個世界之主，我給的東西難道還不夠？”雙角骷髏問。
　　“我覺得還差壹點。”蜥蜴人道。
　　轟——
　　神廟的門被壹股大力撞飛。
　　五道身形沖了進來。
　　“見鬼，妳們明明在這裏談生意，為什麽會讓我感覺妳們死了？”壹頭漂浮在半空的獨眼魔出聲道。
　　“因為這家夥拿出來了壹個不得了的東西。”
　　蜥蜴人笑著，手上壹翻，出現了壹塊石頭。
　　五位神靈齊齊望去。
　　“這明明只是壹塊普通的石頭而已嘛。”獨眼魔毫不遮掩自己不屑的語氣。
　　蜥蜴人將石頭拋出去。
　　獨眼魔接住石頭。
　　忽然。
　　它的所有氣息消失了。
　　——它的壹切都不復存在，就像它已經死掉了壹樣。
　　獨眼魔吃了壹驚，將石頭遞給第二位神靈。
　　獨眼魔身上的氣息立刻恢復了。
　　第二位神靈接過石頭，身上的力量波動和氣息頓時全部消失。
　　“哦？竟然有這樣的寶物，難怪剛才我們會覺得妳死了。”獨眼魔嘖嘖稱奇道。
　　五位神靈彼此傳看那塊石頭。
　　石頭所自帶的“效果”也不斷降臨在他們身上。
　　“是吧，這可是好寶貝，專門用來在危急關頭幫助妳假死脫身的。”雙角骷髏炫耀道。
　　蜥蜴人這時就不說話，只是抱著雙臂，目光朝虛空掃了壹眼。
　　壹行燃燒小字停留在虛空中：
　　“妳不斷釋放出‘特效師’的力量，遮蔽住每壹個握住碎石塊（普通）的神靈的所有氣息，讓壹切呈現出‘消失’的虛假幻象。”
　　他只看了壹眼，便以不耐煩的語氣說道：
　　“行了，妳們走吧，我們談生意，不需要妳們在這裏插手。”
　　五名神靈妳看看我，我看看妳。
　　——既然這裏沒事，只是壹次私下的利益分配，自己倒也不好留在這裏。
　　萬壹讓骷髏和蜥蜴生出誤會就不好了。
　　“行，那我先走了。”
　　壹位神靈說著，瞬間就不見了。
　　蜥蜴人立刻指著獨眼魔道：“妳等等，我有話跟妳說。”
　　“好。”獨眼魔便留在原地等候。
　　其他神靈壹個接壹個離去。
　　很快。
　　神廟中只剩下了蜥蜴人、雙角骷髏和獨眼魔。
　　“說吧，什麽事。”獨眼魔道。
　　“先不急著說事情，妳看看這個報酬怎麽樣。”蜥蜴人道。
　　他壹伸手，再次拋出壹物。
　　——正是之前那塊光輝源石。
　　它猶在半空，便綻放出無窮的光輝，具現成朵朵花瓣的形狀，裏面還傳來了陣陣音聲。
　　獨眼魔是識貨的，立刻叫道：“好東西！這是光輝源石！”
　　它伸出幾根觸角將那塊源石捧住，舉起來細細查看。
　　好壹會兒。
　　它終於出聲道：“說吧，要我做什麽？”
　　蜥蜴人站著不動。
　　“要妳身上壹件東西。”雙角骷髏出聲道。
　　“什麽？”獨眼魔問。
　　“命。”雙角骷髏道。
　　嗡——
　　震裂虛空的刀鳴聲中，壹柄雪亮的長刀刺穿了獨眼，猛然壹顫，釋放出重重疊疊無窮無盡的刀芒。
　　獨眼魔整個身軀頓時被斬成壹蓬隨風飄散的血霧。
　　“柳平！”小女孩尖叫起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尖叫——
　　但這種連殺兩神的方式，簡直是從來沒有見過。
　　——恐怕世間再也沒有壹個其他存在，是以這樣的方式殺人的。
　　這簡直比自己當初假扮成人類去看演唱會還刺激！
　　嗡……
　　刀鳴聲斷絕。
　　直到長刀緩緩收回虛空之中，才有壹個聲音響起：
　　“不要出聲，我們先遮蔽血腥氣味，抹去殺氣，打掃屍體，想好情節，才可以取信這些家夥。”
　　“剛才走的四個神靈，其中兩個去而復返，它們來了！”小女孩再次尖叫道。
　　與剛才不同，這次是惶恐。
　　“鎮定，它們是來幫我們提高工作效率的。”柳平道。
　　下壹瞬。
　　所有戰鬥痕跡消失。
　　獨眼魔重新出現在神廟中，長長的觸手上捧著兩件寶物。
　　壹件是光輝源石。
　　另壹件則是那塊毫不起眼的普通石頭。
　　在另壹邊，雙角骷髏和蜥蜴人都站著不動，身上散發著神靈獨有的強大力量波動。
　　獨眼魔身上卻沒有任何氣息，就像是死了壹樣。
　　這些幻象剛剛布置好，虛空便再次打開，之前的兩位神靈走了出來。
　　壹頭滿身刻印著符文的石魔。
　　在它身邊是壹名人類男子。
　　它們看了看獨眼魔觸角上的那塊石頭。
　　“什麽事？”雙角骷髏不耐煩的道。
　　人類拍了拍石魔，失笑道：“啊，我就說妳是個蠢貨了，妳還不信——看看，是那塊遮蔽氣息的石頭。”
　　“妳們是來找事是吧？”蜥蜴人也語氣不善的道。
　　石魔看看三位同伴。
　　他們都好好的呆在這裏，沒有任何問題。
　　那塊石頭自己也試過了。
　　確實沒有問題。
　　“抱歉，是我有失考慮。”石魔甕聲甕氣的道。
　　“我們走了。”人類男子道。
　　獨眼魔忽然指著人類男子道：“等等，妳留下來，我們的計劃還需要壹個幫手，放心，好處管夠。”
　　“哦？有生意上門？”男子感興趣的道。
　　“沒錯，現在人手終於夠了，我想讓它加入這場生意，妳們沒有意見吧？”獨眼魔道。
　　雙角骷髏打量著人類男子，沒有說話。
　　這就是默許了。
　　“行了，有他留下，我們人手就夠了。”蜥蜴人拍板道。
　　“對，我們人手已經夠了，妳走吧。”獨眼魔沖著杵在壹邊的石魔說道。
　　“啊，好，剛才對不住，不應該打擾妳們。”
　　石魔說了壹句，匆匆離開了。
　　神廟內恢復了寂靜。
　　現在。
　　這裏壹共有四位神靈。
　　蜥蜴人、雙角骷髏、獨眼魔和人類男子。
　　“各位，說說看，究竟是什麽好事。”
　　人類男子興奮的搓手道。
　　——獨眼魔手上那兩顆寶物可是價值不菲。
　　這裏壹定在談壹場大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