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原始噩夢之種

　　黑暗。
　　壹雙亮晶晶的眼瞳從黑暗中冒出來。
　　它警惕的觀察著四周。
　　然而黑暗和虛無之中沒有任何動靜，甚至連風都已停住。
　　它這才緩緩邁動深黑色的爪子，以壹種高傲而優雅的步伐，在黑色的管道中小心前行。
　　也不知前進了多久。
　　每當疲憊的時候，它便停下來，蹲在地上，解開系在脖子上的粉色花包，從裏面取出壹塊草莓派，慢慢的品嘗起來。
　　當它吃完草莓派，用舌頭舔完爪子，便再次把小小的粉色包裹系在脖子上。
　　它重新叼起那張卡牌，再次沿著管道前進。
　　時間不斷流逝。
　　終於——
　　管道前方傳來了熹微的光亮。
　　黑貓記起叮囑，在管道的盡頭靜靜等待，直到那光亮開始閃動之際，它才猛的跳了出去。
　　……
　　夢境。
　　柳平站在壹座孤峰上，手持長刀，靜靜望向山峰之外的那座巨大的血色城堡。
　　“那裏就是收集壹切死亡世界的地方？”他問道。
　　“是的，所有女性世界類生命體，被殺死之後，都集中在那座城堡裏。”上帝道。
　　“很好，我們想辦法混進去。”柳平道。
　　“稍微等壹下，我們並不知道那個怪物的能力——比如我，我是完全不敢知道。”上帝道。
　　“沒錯，但我們總不能壹直在這裏幹等著。”柳平道。
　　“但妳的‘特效師’已經騙過它兩次，它壹定知道要防範妳，我總覺得壹進去就會完蛋。”上帝道。
　　“這好辦——”
　　柳平輕輕調整呼吸，將手中長刀舉起。
　　“等等！妳打算就從這裏壹刀斬過去？”上帝問。
　　“不然呢？”柳平揚起刀。
　　“等壹下，妳想好怎麽脫身了嗎？”上帝問。
　　“我先砍壹刀，看看這城堡的防禦水準再說，這是最直觀的情報來源。”柳平道。
　　“等等！別急著戰鬥，我雖然不敢知道壹些事，但我知道另壹些事，妳想不想聽？”上帝問。
　　柳平的刀就斬不出去了。
　　他無奈的收起刀，不滿道：“餵，妳不要幹擾我戰鬥好吧。”
　　“其實是挺重要的事。”上帝道。
　　“什麽？”柳平問。
　　“妳還記得嗎？妳救了壹個修行世界，讓它返回了六道輪回。”上帝道。
　　“哦，那是我原本所在的世界，記得啊。”柳平道。
　　“妳還救下了雲曦的世界——那也是壹個六道輪回世界。”上帝道。
　　“是的，這是不久前發生的事兒，妳想說什麽？”柳平聳肩道。
　　“六道輪回是存在‘靈’的世界體系，那些‘靈’感受到了妳對六道輪回的幫助，所以也想表達壹下他們的謝意。”上帝道。
　　“他們能來跟我壹起戰鬥嗎？”柳平感興趣的問。
　　“那當然不行，他們也有必須面對的情況，但他們給妳送來壹點情報——看，已經來了。”上帝道。
　　虛空中，壹條黑色的管道忽然出現。
　　壹只通體黑色的貓咪站在管道口，威風凜凜的看著柳平。
　　它嘴裏叼著壹張卡牌。
　　風吹過。
　　壹陣靜默。
　　“啊……妳好，請問妳是要把這張卡牌給我嗎？”柳平問道。
　　黑貓擡起頭，朝前伸了伸。
　　“好的，看來是這樣……那我就拿了。”柳平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把黑貓叼著的那張卡牌摘走。
　　黑貓打量著他，微微點頭道：“喵，喵喵。”
　　說完便鉆回黑色管道中。
　　整個黑色管道瞬間消失不見。
　　“這就走了？”柳平道。
　　“它最後那句話是：‘小子，加油。’”上帝道。
　　柳平低頭望向自己手上的卡牌。
　　只見這是壹張暗紫色的卡牌，上面畫著壹個女子，背後籠罩著壹層猙獰的虛影。
　　壹行行燃燒小字飛快浮現：
　　“展示卡：？？？”
　　“這是？？？的情報卡牌，妳將可以從此張卡牌上得知？？？的力量詳情：”
　　“？？？（封印中）”
　　“不可言說的存在，具備以下力量：”
　　“邪影分身：在它被‘孤命’以及任何其他力量封印的時候，它可以制造壹個邪影分身，以本體三成的力量進行戰鬥。”
　　“暗墮魔界：汙染和侵蝕萬物和世界類生命體，令其化作自己的仆從。”
　　“紀元之光：以光席卷萬物與眾生，令目標陷入亡解，不可治愈及復活。”
　　“連鎖封印（被動）：因為被那套戰甲與‘孤命’所封印，每隔三十分鐘，邪影分身就會被封印拉回去，持續壹分鐘後才可再次出現。”
　　柳平迅速看完。
　　夢境的變化恐怕就是因為“暗墮魔界”的影響。
　　至於它用來殺自己的那些射線，便是所謂的“紀元之光”。
　　——它的唯壹弱點，便是每隔三十分鐘就會被封印扯回去壹次。
　　但它畢竟是能收取仆從的。
　　壹分鐘時間。
　　由它的仆從們看守壹切即可。
　　這時柳平已經不再想著立刻攻擊。
　　仔細算起來，對方從出現到侵蝕整個夢境世界，再到跟自己戰鬥，建立這壹處所在，時間已經過去了不少。
　　恐怕很快它就不得不回到封印中去。
　　那麽……
　　上帝的聲音響起：“那麽，它在失去妳的蹤跡之後，打算鑄造壹件能抵禦‘孤命’的戰甲，首先要做的是——”
　　“收伏壹些仆從。”柳平道。
　　“我也是這麽想的，就看它會收伏什麽樣的仆從了。”上帝道。
　　“等等看吧。”柳平道。
　　有了剛才的情報，現在自己要做的就是找到對方的空隙——
　　這種時候不能急。
　　他在孤峰上坐下來，靜靜等待。
　　沒過多久。
　　天空中，壹道散發著七彩光芒的龐大存在悄然落下來，單膝跪地，甕聲道：
　　“主人，我遵從您的召喚，從無比久遠的時代之前，就開始在無窮世界中收集壹切‘地’，直到今日來到您的面前。”
　　柳平看著那個存在，眼神忽然壹跳。
　　只見壹行行小字浮現在這七彩的龐然之物頭頂：
　　“原始噩夢之種，眾生與萬物的統治者，眾夢之主，萬王之王，不可戰勝的永恒世界意誌。”
　　……是它。
　　在無比久遠的歲月之前，它即是那至強的噩夢。
　　當初想要吃掉自己的也是它。
　　自己正是掙脫了它的囚禁，這才在無盡的虛空中不斷流浪，替眾生尋找對抗噩夢的法門。
　　為什麽——
　　它直接來到了這裏？
　　歷史中的壹切記憶如飛閃的畫面，在柳平腦海中不斷閃過，以至於他漸漸有了壹種心悸的感覺。
　　是的。
　　壹定有什麽事情，自己搞忘記了。
　　會是什麽？
　　半空中，那個女子悄然現身，低喝道：“我這便傳妳無上鑄甲之術，以我之力量灌註妳身，令妳可鑄就此甲。”
　　“遵命！”那個龐大的存在低聲道。
　　柳平不再看下去，揮手布下層層幻象，悄然後退。
　　他掠過長空，壹直朝著夢境的盡頭飛去。
　　每當他飛出壹米，身後就立刻布下了壹層“特效師”制造的幻象。
　　重重疊疊的幻象不斷出現在夢境中，悄無聲息，無人知曉。
　　那個未知的怪物將在此地鑄甲。
　　而自己——
　　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上帝的聲音忽然響起：
　　“這壹手棋布置的真厲害，早在無比久遠的時代之前，它就發動了那壹招‘暗墮魔界’，收伏了最強大的世界類生命體。”
　　“這即是噩夢的起源。”柳平道。
　　柳平回頭望去。
　　這裏是夢境的盡頭，已經看不到那位最初的噩夢之主，也看不到那個怪物。
　　但他知道——
　　對方已經開始鑄甲了。
　　那件戰甲能抵禦‘孤命’，是怪物用來在未來的那個時刻戰勝自己的關鍵。
　　“上帝，妳知道我要問什麽。”柳平道。
　　“時間啊……應該是在九億六千年前。”上帝道。
　　“我們走。”柳平道。
　　“真的要去？”上帝問。
　　“是的，我在那個時候，已經是原始噩夢的果實了，現在我們要重新去做到這壹點。”
　　“妳想做什麽？”
　　“不知道，先混入它的麾下……才有希望阻止眼前這壹幕。”
　　柳平抽出鎮獄刀，朝著虛空輕輕壹斬。
　　霎時間。
　　壹切變成呼嘯而去的模糊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