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9章 問答

　　調動了神機營大威力火器的斬虎行動落下帷幕。
　　虎君伏誅。
　　只是衛淵心中卻仍舊復雜，山神廟已經被火箭彈連續轟炸破壞，在替死的‘山君’沒有氣息之後，還剩下最後壹部分結構的山神廟轟啦壹聲，直接坍塌，先前堅硬的梁木肉眼可見地腐爛。
　　後方部隊迅速登上臥虎山。
　　山神廟後面找到了壹處亂葬崗。
　　失蹤的人都在裏面，足足上百人，盡數被妖物所害。
　　這樣的畫面，在久享和平的華國，堪稱壹句觸目驚心。
　　在戰士開始處理這壹座山神廟的時候，衛淵看著那巨大的猛虎屍首，臥虎腰牌仍舊散發灼熱感覺，他抽出斷劍，順著從腰牌上傳來的感覺，找到感應最強烈的部分。
　　是那鳥面瘡。
　　抽出斷劍，刺入那鳥面瘡，生生切開。
　　耳畔響起壹聲低沈虎嘯，然後還有不甘的鳥鳴聲音，極度的怨恨和憤怒匯聚，在那鳥面瘡裏匯聚，引動狂風，最後化作壹枚質地細膩的羽毛，緩緩飄落在衛淵掌心，隱隱有妖魔擇人而噬的瘋狂氣息，然後被臥虎腰牌籠罩。
　　羽毛被吸入腰牌。
　　“發生什麽了？”
　　周怡站在旁邊，衛淵將斷劍收好，壹時不知如何解釋，想了想，道：
　　“虎君身上有鳥面瘡。”
　　“而且這件事情，尚且還有疑惑之處。”
　　他收起劍，道：“真正的山君可能還活著。”
　　……
　　後方指揮部。
　　衛淵和第壹批上山的特種戰士，特別行動組成員都已經回來。
　　只是他感覺到周圍人看向自己的視線有些隱隱的奇怪。
　　有點像是看動物園裏的珍禽異獸。
　　神色沈穩的軍官復雜看了壹眼衛淵，在聽他說完山君可能活著的事情之後，沈默了下，開口道：“首先，在這之前……我們需要確認壹下衛淵先生，妳的身份問題。”
　　“身份？”
　　軍官點了點頭。
　　這裏是在軍營，他也想要確認心裏的疑惑，虎君確實是那麽說了，但是他的理智告訴他，哪怕道行最高的人也不可能像是妖怪那樣活那麽長的時間，左想右想，選擇了軍人最直接的風格，開口詢問，按下了壹個按鈕。
　　剛剛最後通訊的那部分，山君的話在這房間裏回蕩起來，先前就在後方的通訊員已經經歷過壹次沖擊，還能夠維持住臉上的神色，周怡等壹同上山的成員臉色卻是驟變，壹個個轉頭看向按著劍的衛淵，像是看到老妖怪。
　　幾位天師府道長則死死盯著他，似乎準備壹旦承認就把他扛回山裏。
　　活著的老祖師，綁也要把他綁回去。
　　衛淵愕然，道：“這訊息是被妖力幹擾了吧。”
　　他哭笑不得解釋道：“當時虎君說的話是，原來是妳們，不是指我，後面那句話他說的是，‘妳們的先輩將我鎮壓在此’，至於提及張道陵天師……”
　　衛淵聲音微頓，灑然道：
　　“大概是因為我用的符箓，是天師府的道長施展。”
　　“所以他將我認作了天師府的門人，說張天師已去，就將這仇先報在我這晚輩之上，幾位難道真的相信，我是兩千年前的古代修士？初代張天師都已經仙去，我又為何能活到現在？”
　　“而且我的籍貫，還有檔案，戶部資料庫裏應該都有。”
　　“這總是做不了假的吧？”
　　衛淵神色坦然，說的話也完全能解釋通。
　　而且相較而言，他的這個說法，比起他是張道陵同壹代的老前輩，更能夠讓人信服，更符合現代人的常識，至少眾人更能接受，也更願意接受，那軍官徐徐呼了口氣，道：
　　“原來是這樣，看來只是個誤會。”
　　“不過衛先生妳剛剛說虎君未死，又是怎麽說？”
　　衛淵沈吟了下，道：
　　“我在收拾祖屋的時候，找到了壹份古代典籍殘頁，上面有這壹座山神廟的妖魔畫像，所以隨身帶著，在之前殺死畫皮骨女的時候，畫像上有壹部分灰暗下去，而剛剛殺死虎君，暗下去的卻不是虎君，而是他的屬官。”
　　“而那虎君身上有鳥面瘡，我懷疑我們殺死的只是他的替身。”
　　……
　　在剛剛下山的時候，衛淵已經悄悄以臥虎腰牌印在壹張白紙上，讓白紙上出現那壹個個具備壹絲靈韻的畫像，在抹去兩只妖魔的時候，那種類似燃燒的情況也讓白紙變得枯黃，極為古老。
　　將這壹份怪力亂神卷宗上交給了軍隊。
　　衛淵看到特別行動組成員和壹位白發蒼蒼的老人視頻之後。
　　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那老人看向衛淵的方向，微微笑了下，然後結束了視頻。
　　先前給衛淵施加破煞誅邪符的天師府道人道：
　　“據我天師府的長輩說，確實有類似的手段，但這壹般是擊潰妖魔之後，因為某些原因無法將其殺死，只能封印的情況下，為了在妖魔出現異動之時提醒看守者的方式，其中藏有其中妖魔壹絲魂魄。”
　　“所以那山君，真的還活著，還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眾人的臉色稍微有些沈下來。
　　衛淵想到骨女畫皮當初求饒時候說的話。
　　古代壹個普通的富家女子，千年歲月也變得奸猾狡詐。
　　何況是壹頭不知道有多少道行的山中猛虎。
　　古之大妖，初代天師張道陵的對手，當然不會是那麽簡單的角色。
　　不過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多大的胃口吃多少的飯。
　　自己現在的實力對付壹些小妖小怪還行，這種大妖怪，還是交給這壹代道家天師，禪宗大德們去頭疼吧，加持了壹堆符箓，面對虛弱版本的假貨，也就只能糾纏壹二，真正的大妖，現在他過去只能壹個滑鏟送頓外賣。
　　衛淵見接下來沒有自己的事情，便主動告辭離開。
　　在衛淵離開之後，軍官喝了口水，旁邊的通訊員摘下眼鏡，語氣熟稔道：“……老李，妳真的相信衛淵說的話嗎？他的檔案沒有問題，很正常，可結合他的身手來看，就相當不正常。”
　　“而且剛剛的說法也有很多巧合，我可以斷定沒有那麽簡單。”
　　軍官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道：
　　“好了好了，打住……”
　　“誰都有秘密，人家幫了我們的忙，沒必要刨根問底的。”
　　“而且萬壹要真是，萬壹真的是個老妖怪，妳還真打算師門裏多個活祖宗不成？張道陵故友啊，這妳讓當代老天師怎麽辦，老天師不在意，可還有老天師的弟子們呢，他們會怎麽想？”
　　“多壹事不如少壹事，他說是普通人，那就是吧……”
　　“我神州之大，自容得下這些所謂的奇人異士。”
　　……
　　章越結束了壹天的直播。
　　伴隨著名氣越來越大，他已經辭了原本的工作，也不用再跑外面去開快車，更不用淩晨才做直播。
　　今天有壹個有錢的粉絲當場放下了豪言，只要他明天能吃下壹整頭羊，就有大打賞。
　　那是壹個讓章越所期待的數字。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食量，哪怕是加入了那個調味料，也沒有辦法吃這壹整頭羊。
　　該怎麽辦呢？
　　章越壹邊想，壹邊把飯菜都擺在桌子上。
　　他的女兒乖巧地坐在對面，只是似乎小臉更白了點。
　　章越給女兒夾菜，然後壹邊吃壹邊思考這個難題，小女孩小心翼翼看了父親壹眼，道：
　　“爸爸，爸爸，妳的牙怎麽越來越尖了？”
　　章越笑著道：“牙齒不尖銳，怎麽能咬碎骨頭，咬爛筋肉吃下肚呢？”
　　小女孩點了點頭，然後小聲道：
　　“爸爸，爸爸，妳的眼睛為什麽越來越紅了？”
　　章越回答道：“是因為每天都看屏幕，看得眼角發紅了吧？”
　　“爸爸，爸爸，妳吃那麽多，為什麽臉色越來越青白了？”
　　章越笑著回答道：“大概是吃的還不夠多？”
　　“不這樣做，怎麽治好妳的病呢。”
　　他想到了該怎麽樣才能吃下壹頭羊，多加點那種調味料，應該就可以了。
　　而小女孩低下頭，囁嚅道：
　　“可是，爸爸，爸爸。”
　　“我沒有生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