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3章 神代秘境

　　燭九陰平淡收回視線，知道她說的是《九天玄女六壬課》這壹卷書。
　　端起茶盞抿了壹口，回答道：“無妨，本該如此。”
　　氣質淩冽的女子大方壹笑，道：“當日我落入陷阱遭遇重創，若不是妳分出真靈輪轉入世，又創出了這壹門蔔算之術將我真靈穩固，哪怕是我，都不知道要沈睡多長時間。”
　　“而如果不是妳的轉世想方法將這壹卷書交給他。”
　　“我也不可能靠著他，在這壹世大劫來臨前醒過來。”
　　“如此自然要多謝妳。”
　　燭九陰淡淡道：“我也多有收獲，不必道謝。”
　　“哦？收獲……”
　　女子微斂了斂眸子，饒有興趣地看著雙目蒼古的燭九陰，上上下下打量了下，而後收回視線，笑吟吟道：“看妳的樣子，似乎也是不打算說出來的，那我就不問了。”
　　燭九陰不置可否，問道：
　　“以那壹卷《九天玄女六壬課》的原典，將妳真靈穩固。”
　　“妳為何不直接將真靈凝聚到衛淵身邊，而是要循著壹縷因果出現在九幽這裏？”
　　“……妳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裝傻？”
　　“壹劍。”
　　九天玄女伸出壹根手指，淡淡道：“以陳淵的劍意。”
　　“現在這樣狀態的我出現在他身邊。”
　　“若是本能防備，應激之下全力出手，只是壹劍就可斬我本源，將我真靈打入沈睡。”
　　“我雖然執掌兵戈，可是也不想要用現在的狀態，體會壹下天下第壹的劍客劍術到底有多強，而且……”
　　九天玄女沒有說下去。
　　大唐的時候，雙腳走過十萬裏天地，以壹百年凡塵和跌宕起伏的人生，鑄造了那柄幾乎臻至凡人極限的劍，而現在他回憶起過往，每壹世都是大劫，每壹世或許都同樣精彩，給予足夠的時間，將那壹切全部融入劍中。
　　又有多強？
　　“妳說，他能拔起那柄劍嗎？”
　　九天玄女突然詢問。
　　燭九陰沈默了下，淡淡道：“我不知道。”
　　“……但是，或許可以。”
　　兩人默契地沒有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而這個時候，虛空中文字拂動，壹道氣機直接鎖定了九天玄女，文字在空中排列組合，化成了壹句話，詢問現在的局勢，燭九陰擡了擡眸，九天玄女面不改色，隨手寫道：
　　“水性楊花的人族，妳此刻前進後退皆是死路壹條。”
　　“妳先回去吧。”
　　文字散去，最後經過這壹門神通的組合打散，變成了能夠解讀的語言傳回人間，而很快的，就像是進行蔔算的人不肯相信似的，又壹次詢問接下來該去哪裏。
　　九天玄女稍微蔔算。
　　而後姑且算是耐心回答道：“拈花惹草的小妹夫，往東北那邊去。”
　　“若無意外，妳有認識的人在那兒遇到了劫難。”
　　仍舊是被打散，以九天玄女六壬課的解讀方式傳遞回去。
　　眉目淩厲的女子微微壹笑，道：
　　“妳轉世所創的這手段，倒是有趣。”
　　燭九陰默默飲茶，並不開口，裝作無視了這種操作。
　　九天玄女微笑道：“此刻昆侖四處分散，我也沒有興趣去其他地方，先在妳這九幽待壹段時間，再說回到人間的事情，燭九陰，妳應當不會介意吧？”
　　面容蒼古的男子搖了搖頭。
　　“不打算去見壹見玨嗎？”
　　“不了。”
　　九天玄女道：“不在乎這麽點時間，至於那淵，往後有的是機會。”
　　她灑脫微笑，而後緩緩消失不見，而在這個時候，天地間壹道氣息浮現，身材高大的刑天出現在了燭九陰身前，給自己倒了壹盞茶，似是稍微松了口氣的模樣——刑天此刻首級不知在哪裏，如果蘇醒的話，就會大鬧，所以這段時間常常昏睡。
　　壹縷真靈則是留存在燭九陰之地。
　　“總算是走了。”
　　刑天嘆息壹聲。
　　燭九陰看了祂壹眼，道：“為何？”
　　“妳不知道嗎？”
　　刑天撓了撓頭，若有些無奈地道：“我以為妳知道的，畢竟那個時候，妳還不在九幽……對了，妳說那個時代妳還在閉關修行，那妳大概是不知道了，妳有沒有覺得，玄女對淵那小子，稍微有點嚴厲？”
　　燭九陰擡了擡眉：“嗯？”
　　刑天帶著溫和微笑道：
　　“我也不是很了解。”
　　“只是作為文官，多少得知道些典故。”
　　“玄女的事情，我恰巧知道了那麽壹點點。”
　　“事實上這是有緣由的，當年炎黃合力，和蚩尤決戰的時候，九天玄女作為昆侖天神的代表，幫助了軒轅帝，那時玄女心智成熟程度，也就如同現在的玨壹樣，而她下山就遇到了軒轅這樣的人物。”
　　“總之當年的事情和現在是很像的，壹見鐘情之後，還有另外壹位女子，也就是嫘祖，和軒轅並肩作戰，而當年的軒轅選擇了嫘祖，最重點，嫘祖的性格，和當年淵遇到的那名將軍極為相似。”
　　“不過我們是可以理解的，那時候的玄女，可以算是軒轅的老師的。”
　　燭九陰雙目蒼古，略微咳嗽壹聲，道：“嗯。”
　　刑天又慨嘆道：“而歷數起來，昆侖天女地水風火。”
　　“當年的魃，和應龍也是淒慘收場。”
　　“而西王母外出的時候，暫且代替西王母職位的那位，又被周穆王拋下，再不復來，玄女此刻看淵和玨，就如同當年我等看她和軒轅，魃和應龍。”
　　“後之視今，亦如今之視昔，這句話真的是沒錯啊。”
　　“咳嗯！”
　　刑天看向燭九陰，好心道：“燭九陰，可是渴了？壹直咳嗽……”
　　而這個時候，壹只白皙溫柔的手掌輕輕放在了刑天的頭頂。
　　“不愧是文官啊。”
　　“什麽事情都知道呢。”
　　刑天溫和的微笑凝固。
　　大滴大滴的冷汗滑落。
　　九天為乾金之象，性剛好動。九天之方，可以揚兵布陣。
　　恭行天律，部領雷兵，神威所到，壹切掃除。
　　昆侖戰神。
　　九天玄女無極元君。
　　刑天望向燭九陰：“燭九陰……”
　　“……”
　　燭九陰沈默了下，緩緩閉上眼睛，在睜開眼睛的時候，自知理虧沒法還手，當然更重要的是，刑天準備招架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斧頭沒了，結果給好壹頓收拾，壹陣陣雷霆砸落之後，九天玄女重新落座。
　　而這個時候，九天玄女六壬課的符文再度地匯聚。
　　“東北方向有寶物嗎？”
　　九天玄女面露寒霜回答：
　　“不知道。”
　　卦象重組，化作無解二字，出現在衛淵面前。
　　而在衛淵和圓覺尋找到秘境的時候，燭九陰望向九天玄女，道：
　　“這壹處秘境裏是什麽，妳真不知道嗎？”
　　人間。
　　衛淵和圓覺踏入了這壹處秘境，心懷戒備，眼前流光轉動，剎那白光，而在此刻，天邊已經出現了猛虎，誇霖看到衛淵身影，猛虎坐騎低沈咆哮，而後迅速跟上，壹個恍惚，也已經消失不見。
　　而緊隨其後，仍舊還是壹身甲胄的天女玨，欽原。
　　還有因為好奇跟過來的鳳祀羽，壹壹踏入了秘境之中。
　　最後，天邊壹縷白氣流轉，放心不下的老天師，在被阿玄軟磨硬泡之後，將龍虎山事宜交給了其他幾位輩分也不低的道人，自己則是緊隨其後，見到這壹幕，微有訝然，稍稍算了下龍虎山裂隙封印的時間。
　　帶壹縷微笑，拂塵壹掃，踏入其中。
　　九天玄女自不知道這壹幕，緩聲道：
　　“這是神代壹直流傳下來的秘境……”
　　“可能是因為山海裂隙的原因，也可能是因為靈氣復蘇的緣故，重新蘇醒了，至於其目的，這裏原本是神靈思考完善神治的洞天福地……”
　　燭九陰皺了皺眉：“如同共工那樣？”
　　“不，並非如此。”
　　九天玄女答道：“那位古神認為，壹切災難痛苦，都是因為人類的經歷和磨難，來自於欲望的無法滿足，祂認為，人類只要滿足他們的渴求，並且維持壹定的壓力，就能幸福生活下去。”
　　“所以祂設立的這壹項秘境，將會滿足進入者心中的遺憾和渴求。”
　　“無論妳最希望的是什麽，這裏都可以滿足妳，而後讓妳徹底沈淪下去。”
　　“但是這壹切，皆是虛幻。”
　　“人的存在，不過是肉體和魂魄。”
　　“讓人的精神沈溺於虛幻的泡沫裏面。”
　　“讓人的肉體維持住生存的需求。”
　　“是以此來達成的神治。”
　　“這是即便共工都覺得不堪的治理——並沒有將人類看作是具備魂魄和思維的生靈，更像是某種值得誇耀的貴重裝飾物，那個古神已經離去，而這壹個耗費祂無盡心血的秘境卻留存了下來，並且在現代復蘇，燭九陰，妳或許聽說過它的名字。”
　　九天玄女微微擡眸，吐出壹個詞語：
　　“桃花源。”
　　……
　　當彌漫的白光散去的時候，衛淵左右打量著所處的幻境，旋即看到前面壹座古樸神秘的石碑。
　　上面似乎有著絕對的奧妙和真理，正是河圖洛書。
　　“？？！”
　　衛淵瞳孔微縮，猛地踏前壹步，河圖洛書卻突然消散，伸手觸碰了個空。
　　神代的規則緩緩運轉。
　　衛淵不受控制地恍惚了下，睜開眼睛的時候，這裏竟然已經不再是剛剛的秘境。
　　而是老街，是博物館。
　　而下壹個瞬間，在這秘境之中，衛淵的意識似乎邊得遲滯。
　　前方是清麗的少女，正在安靜翻閱書卷，壹件件古代造物擺在櫃子上，似乎是察覺到了衛淵的動靜，少女擡眸，微笑看著他：“妳醒了，淵……”
　　“不對。”
　　早已經熟悉的少女面頰似乎微紅，輕聲道：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