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妖博物館

閻ZK

都市生活

上古氏族圖騰,以儺術驅鬼,十二人為陣,起舞結陣。
白澤者,上知天文地理,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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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5章 離去

鎮妖博物館 by 閻ZK

2023-2-1 21:17

  在茂木青延絕望的註視下。
  阿玄和衛淵轉身離去。
  下山的時候,借著寬大道袍的遮掩,衛淵的右手擡起,緊緊抓住阿玄的手臂,穩住自己的身子,少年道人壹怔,察覺到了衛淵此刻的虛弱,沒有說什麽,只是悄悄擡手攙扶住。
  衛淵低聲道:“慢慢走。”
  “不要急。”
  “嗯。”
  沿途遇到了賀茂星羅壹行人。
  衛淵客氣地點了點頭,賀茂星羅看著壹大壹小兩個道人離去,沈默無言,只是退了壹步,回過頭望向富嶽的方向,那種駭人的場景壹時間讓他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狂暴的烈焰和雷霆,被劍氣所裹挾,沒有往山下流淌,只是沖天而起。
  熔巖沖入雲霧,又引動雷霆暴雨。
  落下來的時候,已經變作了純粹的火山灰。
  這壹瞬間的雷火直接籠罩了整座富士山,衛淵遵守和張若素的約定,以劍鞘上銘刻的回風返火,將範圍限制到了超凡界,落下來的熔巖不曾突破富士五湖和陰陽師結界的封鎖,沒有爆發波及到城市。
  但是卻也因此顯眼到了極致,夜色中只要擡頭,就能看到遠處的赤紅。
  定性上,這當然只是超凡沖突。
  但是在各方面的影響上,遠遠超過了這個。
  賀茂星羅擡手,掩住了眼睛,喉嚨裏發出了壹聲痛苦的低聲。
  這樣的影響,比百多年前,那少年道人仗劍鑿穿櫻島超凡界,搶奪天照大祭的禦酒還要惡劣。
  第壹名山,象征櫻島自由和莊嚴的,不二的高嶺就此變化成暴怒的山神,被烈焰和雷霆封鎖環繞,今天夜裏,註定要有不知道多少人內心的信仰要崩塌。
  這壹劍是斬破了所有人心中的那座聖山。
  而自己居然在那道士走過的時候,沒有勇氣出手。
  壹百多年間的修行,面對相同場景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還是當初那個孩子,他定住自己的心神,環顧周圍,沈聲道:“去幫忙,盡可能把富嶽的影響降低到最低的程度。”
  “是!”
  眾人急急地趕往那個方向。
  賀茂星羅心底卻有些沈甸甸的。
  壹百多年的修為,被稱為大陰陽師,星占蔔算本來就是強項。
  他在這個時候無比懇切希望,自己不擅長這壹類的術法。
  突然間。
  比之於雷鳴的浩瀚更為尖銳的嘶吼聲爆發,即便是距離富嶽還有壹段時間,眾多陰陽師也感覺到了腳下大地的顫抖,身子壹晃,險些就要站不穩當,賀茂星羅好不容易穩住身子。
  聽到有人失去心境的大喊驚呼:
  “山?!”
  “山動起來了!”
  賀茂星羅面色驟變,猛地擡起頭去看,富士山仍舊被狂雷和烈焰所籠罩,因為烈焰本身不斷向上噴湧,激蕩天地間的雷霆和熔巖碰撞,而在這個時候,旁邊突然騰起壹道巨大的身軀,其完全舒展開來的時候,完全不比烈焰差了半分。
  八首八尾,淺黃色的豎瞳呈現十六只,冰冷地俯瞰著天下。
  那恐怖的異獸昂首嘶吼,頭顱分別吞噬熔巖,烈焰,雷霆,狂風,暴雨,明月,星光,鱗甲散發出強大的力量波動,而後瘋狂攻擊著櫻島具有象征意義的富嶽。
  寧靜的夜色中只有兇獸的嘶吼。
  賀茂星羅腳步停下,神色無力。
  “……八岐大蛇?”
  整個櫻島傳說中,知名度最高,最為有力的禍神。
  淩駕於大天狗,金面白狐,酒吞童子之上的災禍。
  而在他絕望的時候,壹道身影自富嶽山中飛騰而出,那是身穿長袍,有幾縷長須的溫雅男子,只是雙目怒火,破壞了整體的氣質。
  ……
  衛淵和阿玄下山之後,按照衛淵的要求,以最快的速度朝著海灣趕去,在行到半路的時候,衛淵的法力稍微恢復了些,強忍著經脈的痛楚感,施展禦風之術,裹挾起阿玄便朝著目的地趕去。
  他讓天師府弟子幫忙準備了壹艘不大的船。
  現在整個櫻島亂成壹團。
  因為這件事情沒有人提前打過招呼。
  所以完全沒有準備。
  陰陽師和僧侶結陣想要搶救下富士山,美景暫且不說,象征意義太過於重大,決不能夠讓這壹座山在今天這麽個有特殊意義在的時候,被雷火所摧毀,而八岐大蛇的出現,更是讓整個櫻島的高修全部茫然。
  傳說中櫻島神代的怪物,突然出現在神秘隱遁世外的時期。
  他們壹時間如在夢中。
  甚至於有些分不清,這究竟是現實,還是壹場噩夢。
  就在衛淵踏上了船只的時候,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微微轉過頭。
  以他的目力自然看不到現在富嶽上空發生的變化。
  但是以修士的感知,卻能夠感覺到天地靈氣的劇烈波動和變化,八岐大蛇作為末代相柳血裔,剛剛居然瘋狂到了汲取熔巖火力,天地雷霆的力量,現在短暫地操控了雷火,風水,以及原本就有的劇毒之力。
  而敵人。
  能夠以壹己之力,壓制相柳的敵人。
  只有壹個。
  衛淵閉著眸子,卻仿佛通過元氣的變化碰撞,通過了風的流動,感知到了那正在高空中和相柳廝殺的人,櫻島神性的匯聚體,先秦時代天下最強真修之壹,目前的東瀛主神,天之禦中,徐巿。
  語氣客氣溫和,如同和故友交談。
  “找到妳了,徐先生。”
  ……
  徐巿和八岐大蛇直接騰空交手。
  其中壹方是先秦年間最強的真修之壹,兩千年道行,長生不死,執掌神性,另外壹方則是即便是在神代的神州,也是能被記錄姓名的兇神後裔,還汲取了富嶽爆發出的力量,壹時間可以說棋逢對手。
  雙方的戰鬥,也導致了今日的事情越發地浩大壯闊。
  根本沒有辦法隱藏。
  相柳施展的力量,是烈焰,雷霆,風暴和劇毒。
  而身為此地主神的徐巿,在櫻島同樣有這極端強大的力量。
  操控地震,火焰,風暴,雷霆。
  運轉壹方天地自然之力。
  甚至於在自己神軀周圍,演化出了巨大到了不比八岐大蛇遜色的身軀,散發出浩瀚金光,兩個龐然大物就這樣硬生生地在這裏瘋狂地戰鬥,明明是夜晚,此刻方圓數百裏卻亮如白晝。
  雲霧翻騰,被雷霆攪碎,化作暴雨。
  暴雨卷入雷火漩渦,卻又被蒸騰化作白氣。
  徐巿的戰鬥毫不顧忌這裏是哪裏,導致周圍海浪越發磅礴,很快,又能看到星星點點的流光,是整個櫻島神系當中的其他神明們出現,要來降服八岐大蛇,八岐大蛇落入海中,昂首嘶咆,毫無畏懼。
  船只上,小道士阿玄看得茫然,手握著拂塵,手指捏地青白。
  哪怕是神州眼中的彈丸之地,畢竟也曾生長過能煉化成長生不死之藥的丹藥,殘留的神性,以及曾經的神州頂尖真修,對抗遠古時代的兇神,若不是雙方都算有所顧忌留手,導致災難爆發,島嶼沈沒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果然,還是很強啊。”
  阿玄聽到聲音,轉過頭看到衛淵盤坐在甲板上,面對著戰鬥的方向,閉著眼睛,卻仿佛什麽都能看得清楚,禦水之法和禦風之法如同呼吸壹樣施展出來,整個船只順著水流往神州的方向而去。
  而衛淵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壹道空白著的卷軸。
  衛淵手指輕輕抵著卷宗。
  而有被暗算後封印很久的八岐大蛇大鬧。
  徐巿也不得不施展出了大部分的手段。
  衛淵閉著眼睛,感知細微的波動,分辨出了徐巿的各種神通和招式,操控地震,引動雷霆和風火,運轉陰陽之術,伴隨著辨認,卷宗上浮現出了清晰無比地軌跡,阿玄看到,那是壹張筆觸粗糙,卻得了神意的水墨畫。
  島嶼之上,火山爆發。
  空中是身穿長袍的男子,周圍環繞著諸多神明。
  而水中漩渦糾纏雷火,壹只有八個頭的猙獰異獸昂首嘶吼咆哮。
  打不過,至少現在,在櫻島範圍內。
  難以擊殺這天之禦中。
  不過衛淵壹開始也沒有打算就這麽頭鐵地去上。
  得做提前準備,搜集情報。
  謀定而後動。
  衛淵睜開眼睛,看著這壹幅畫,阿玄震撼地看著遙遠戰鬥的余波,他註意到衛淵的視線,呢喃道:“這就是真修的實力嗎?”
  “不,這已經算是神靈的戰鬥了。”
  衛淵回答:“妳就當走之前,再最後看壹場戲就好。”
  阿玄懵懂地點了點頭,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
  “我壹開始還以為,衛館主妳要直接讓熔巖把周圍都燒了的,原來只是警告壹下嗎。”
  衛淵往後靠了下,道:“沒有必要,殺戮不是目的,只是手段。”
  “更何況,神州和櫻島離得近,誰知那山下有沒有神州之人。”
  “我不想傷及無辜。”
  阿玄想了想,提出壹個問題,道:
  “那麽,那些人的父輩做下的暴行,他們算不算無辜呢?”
  “我覺得這句話似乎有點道理,但是深思卻又覺得很,很扯。”
  衛淵盤坐在甲板上,想了想,道:
  “確實很扯。”
  “這樣,比如說,壹個人為了自己有錢,殺了足足幾百個人,賺了血淋淋的錢,然後他的女兒和兒子,能夠用這些沾著血的錢,吃最好的吃的,穿最好的衣服,得到最好的教育,而這些,原本是其他人生存所需。”
  “他們覺得自己沒有做那種罪惡的事情,他們自詡為無辜的。”
  “妳覺得他們無辜嗎?”
  “壹國亦然。”
  “資源是固定不變的,那麽就只會流動,如此彈丸小國,也沒有什麽特產,能有現在他們這樣優渥的社會福利,都是剝奪了十倍於他們的無辜者的性命,用最初掠奪來的資源所堆積出來的,壹人吃飽,十人皆亡。”
  “敵人在用這殺戮妳祖先,搶奪來的金錢和資源,過著比妳還要優渥精彩十倍的生活,卻又出於某種不可告人的隱秘,伸出手要和妳當朋友,笑著說友好萬歲,我們要放下過往恩怨。妳看了看那邊兒的福利待遇,低下頭看了看家裏以前的照片兒,只能扔下碗,痛罵壹句,去妳大爺的友好萬歲。”
  衛淵將飛回來的長劍放在膝蓋上,彈劍低語:
  “百年國恨,滄海難平。”
  阿玄聽的懵懂,卻也隱隱有所感覺,道:“這是衛館主妳的領悟嗎?”
  衛淵看著他,表情壹本正經,語氣玩笑道:
  “不,這個叫做資本的原始積累。”
  “啊??!”
  正在這個時候,那邊的八岐大蛇昂首怒吼,道:
  “妳的契約呢?!”
  聲音咆哮忿怒。
  周圍諸神皆驚駭,阿玄也茫然不解,衛淵卻想要笑出聲來。
  如果說是被殺死的那條相柳,是絕不會相信衛淵的,上古盟約規則的創立者,就是契,而作為曾經和契混得很近的人,那壹條相柳絕不相信淵手中沒有規避盟約限制的方法。
  但是衛淵覺得自己還是很有契約精神的。
  他站起來。
  想了想,本來想要自己出手的,但是他自己出手的話,必然會引來徐巿的註視,現在還不是和徐巿交手的時候,對於這種人,必須要有必定擊殺的把握,他輕輕按在阿玄的肩膀,道:“阿玄,我來教妳壹招劍法。”
  “想學麽?”
  阿玄不解,可還是點了點頭。
  衛淵擡手按住阿玄的肩膀,道:“那麽,閉上眼睛。”
  “閉上眼睛?”
  “對,這壹招劍法,得妳閉上眼睛,才能真正看到該斬向哪裏。”
  阿玄閉上眼睛。
  而後,因為肩膀上傳來的溫暖,他得以看到,在壹片漆黑當中,在那壹片土地上,有絲絲縷縷的氣機亮起,這些東西纏繞在壹起,化作了壹只只的蟒蛇,匯聚成了壹條大蟒,回首向西,望向神州方向,姿態軟弱,卻暗中潛伏,張開毒牙。
  阿玄嚇了壹跳:“這是什麽?”
  衛淵語氣柔和:“是靈脈,櫻島的氣運靈脈,若是按照神州的說法,是叫龍脈。”
  “但是這還不夠資格。”
  “神州已經沒有了龍脈,只剩下氣運,櫻島還有皇室,所以這氣脈還在。”
  阿玄聽到背後的聲音,懵懂地點頭。
  衛淵笑了笑,道:“現在,擡起手,想著妳握著壹柄劍。”
  “劍?”
  “這柄劍,以道為鋒,以‘我’為脊,以符箓為刃,上可斬天地不仁,下可破萬物魔道,存亡興滅,存乎壹心,妳感覺到這壹把劍了嗎?”
  “嗯。”
  “試著往前劈壹下。”
  懵懂狀態的少年道人感覺到了衛淵拍了下自己。
  擡手,並指斬出。
  眉心的烈焰痕跡猛然大亮,繼而這壹無形之劍落下,那象征著櫻島氣運的蟒蛇突地嘶鳴,原本盯著神州,露出毒牙和粘液的蛇頭痛苦地轉過來,對住了自己的身軀,氣運磅礴地傾瀉出來,整個天地都在瞬間似乎凝滯下。
  衛淵睜開雙目。
  木簪被震碎,黑發垂落在肩膀下壹寸的位置,看著這壹幕。
  如果就這樣流出,會導致櫻島接下來三十年的英傑如同井噴壹樣誕生。
  但是衛淵選擇引導阿玄落劍的方位,是相柳旁邊。
  那頭兇神壹怔,旋即瞬間反應過來,在眾神之前,其中四個頭直接猛地撕扯汲取這壹股在櫻島溫養了很久的氣運,大口吞噬,容納於自身,其余的幾個頭顱則是分別以烈焰,雷霆,狂風和劇毒,將其余的諸神逼迫在外。
  最後,那相柳昂首高呼。
  眾神牽制住他的八個頭。
  素盞鳴尊手持天叢雲劍,要劈斬下來,再壹次封印這兇神。
  卻被第九個頭直接咬住,天叢雲劍直接破碎,素盞鳴尊被吞咽入腹,山海年間,九首為尊,九尾狐和八只尾巴差距巨大,相柳同樣如此,於是相柳的身軀再度龐大,位於海淵,昂首咆哮,震散雲霧,讓有雷霆的烏雲環繞,連諸神都化作背景。
  無人所知的地方,衛淵盤坐在甲板上,月光幽深,他平靜看著仿佛神話重臨的壹幕。
  擡手,所繪制的畫卷嘩啦聲中,懸展在空中,反射有溫和的月光,阿玄看到那道人擡手,並指落下。
  怪力亂神卷宗——
  定為——亂!
  叛亂之舉。
  這壹落筆,整個畫卷都仿佛有了神韻,最後衛淵拂袖重新收回,讓那卷宗化作了壹枚卷軸,落在衛淵的掌心。
  《怪力亂神·亂其壹》
  “期待下壹次真正的見面,徐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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