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9章 文官開門法

　　狂暴的火焰在天地之間呼嘯盤旋著，衛淵‘看著’眼前的畫面，松開了右手，讓手指上纏繞著的火焰，讓那壹道火光流轉，消散在了這因果牽連而出的過去畫面當中，讓這壹幅畫面越發清晰，真實。
　　如此恐怖的火光，是阿玄幼年時候曾經展現出的力量。
　　壹條條足以毀滅大地，焚燒江河，讓山川都被融化燒鑄成琉璃狀態的火龍在長空中環繞盤旋，足足有上千道之多，顯得極為恢弘，恐怖，哪怕是其中壹枚鱗片的大小都足有壹個足球場那麽大，匯聚壹起，正是上古蠻荒時期的神話禁制。
　　無視的烈焰盤旋環繞當中，是壹位身穿赤色和黑色兩種顏色衣物。
　　氣質溫和的青年，眉心火焰痕跡幾乎要化作金紅色，盤坐於虛空，撫手彈琴，琴音清越，令火龍之勢越發浩瀚蒼茫，幾乎要焚毀天地，而青年氣質溫和，正是太子長琴。
　　壹只火焰鳳凰盤旋身邊，化作了身著紅衣，眉目卻清冷溫和的少女。
　　‘阿玄……還有鳳祀羽。’
　　‘這……恐怖的實力，全面揭開禁制之後，太子長琴爆發的實力，幾乎可以和昆侖山庚辰相提並論，太子長琴，鳳凰壹脈的皇族聯手，或許只是稍弱於昆侖庚辰和天女女魃的組合……’
　　‘看起來是已經經歷過漫長戰鬥了，氣機不夠平緩’
　　衛淵頗為感慨。
　　上古蠻荒時代，隱藏的強者真的不少啊。
　　如此實力，聯手穩居十大巔峰之下第壹階梯，也是……十大巔峰的門檻難以逾越，任由無數的強者天資橫溢，奇遇連連，也都只是困頓於這個門口，不能更進壹步。
　　這就是阿玄潛藏最大的因果嗎？
　　如此強大的太子長琴，是怎麽變成了現在的阿玄的，失去記憶失去力量？
　　衛淵疑惑，忽而感覺到眉心壹股炙熱之氣爆發。
　　仿佛連他都要被壓制被焚燒，哪怕只是旁觀過去的因果，都有種要被徹底焚燒為灰燼的感覺，讓他瞳孔驟然收縮，周圍的因果浮現，折斷，扭曲，其中真切存在了——【元始天尊窺伺因果為天火所焚】的果。
　　雖然虛弱淡薄。
　　但是這個結果的可能性，真實存在！
　　這是……
　　嘩啦聲中，磅礴無盡的火龍盤旋，盡數被洞穿，壹只手直接點在了太子長琴的眉心，讓那青年雙瞳失神，無盡烈焰熄滅，直接隕落，而後鳳祀羽也在轉眼當中遭遇了如此的劫難。
　　只是此身已隕落，真靈卻被護住。
　　身著紅衣神色冷淡的青年立於諸火環繞當中。
　　仿佛烈焰當中的霸主，諸多火焰的君王，寂滅的化身。
　　“……祝融。”
　　白發道人咬著牙關，不敢置信卻又理所當然地緩緩道出了這個名字，心中反倒是冷靜許多，看著這過去的畫面，那位火中霸主，代表著【寂滅】這種極端恐怖權能的火神垂眸，不知道俯瞰什麽。
　　突而擡起頭，看向前方，緩聲道：“元始天尊。”
　　“照顧好他們……”
　　“不要來南海。”
　　！！！
　　無邊烈焰撕扯，並非是點燃萬物，而是以極端霸道的方式令諸天萬物都主動釋放出自己內部的能量，並且是以【熱能】的方式完成這壹步，於是無邊烈焰轟然炸開，而釋放完烈焰後的萬物，只殘留屍骸。
　　因果畫面破碎消失。
　　白發道人閉目許久，緩緩睜開雙眼，原本平淡的雙眸隱隱發紅，壹雙眸子，只是在因果出現的天機當中‘看到了’火神祝融，就受到了相當恐怖的傷勢，如果說是凡人或者說之前他的道行，只是窺伺火神的過去，就將會被重創乃至於擊殺。
　　衛淵回憶火神祝融所說的話，徐徐吐出壹口氣。
　　“祝融沒有直接跨越過去交流的權能，是靠著蔔算或者預感之類的手段，確認了，或者說‘看到了’未來我會窺測這壹段因果，所以在過去做出了警告嗎？”
　　“這家夥到底是經歷了什麽……”
　　衛淵只覺得南海之中仿佛蒙上了壹層陰影，看不真切，也不能不去。
　　祝融為何要對阿玄和鳳祀羽的前世出手。
　　又為何要護住他們的真靈，讓其中的壹個轉世於南海的羽民國，壹個落入了人族當中，若是祝融當真是背棄了這個世界，選擇了濁世，那麽他完全不必要這樣做，更不必說專門提醒壹句不要來。
　　衛淵徐徐吐出壹口氣，心中思緒起伏。
　　不過，祝融都這樣說了，光明正大去肯定不好。
　　只好悄悄得去了。
　　無論如何，南海肯定去。
　　他可不是祝融說上壹句，就老老實實地聽話的性格。
　　某南山之竹摸著下巴，思考著怎麽樣才能把南墻給直接捅穿。
　　不過可能要足夠謹慎，足夠小心防備。
　　衛淵緩步走出門，感知到真靈異動，擡眸看到前面正對著玉虛宮的青石之上，高大俊朗的水神盤腿而坐，那壹柄長槍就倒插在地面上，散發出了磅礴浩瀚的水流。
　　“衛淵？”
　　在這裏十日，水神共工也已經知道了當年那軒轅丘道人的真實身份。
　　白發道人點了點頭。
　　水神共工踏步下來，擡手拔起了長槍，神色冷淡頷首道：
　　“打壹架。”
　　？？？
　　妳有病？
　　白發道人嘴角抽了抽，脫口而出道：“就算當時妳封印的時候我把送妳的菜又提了回來，妳也不必這樣記仇吧？”
　　噎鳴沈默，選擇性地轉過身去。
　　我什麽都沒聽到。
　　共工緩聲道：“本座並不是如此記仇之人，只是打算試試看元始天尊的成色，看看經歷了許多的歷練走到這壹步的妳，和當時在人間界時候的妳，有多少的成長。”
　　“另外，如果不是妳提醒，本座也已經忘記了當時妳說要送我菜卻提著走了的事情。”
　　白發道人期待道：“所以現在？”
　　水神共工神色冷淡，長槍已經遞出，波濤浩瀚無窮：
　　“打兩次。”
　　……
　　歸墟當中。
　　少年模樣的歸墟之主神色平淡，偽裝著自己就是普通的歸墟鎮守壹樣，提出了建議，要讓名為【雙玉】的歸墟行走成為歸墟鎮守之壹，這件事情當然就像是自己舉報自己壹樣，只是走個流程。
　　但是流程也要走走。
　　只是這件事情毫無疑問引來了部分不知道這少年身份的歸墟鎮守的反對。
　　“我不同意！”
　　壹名身材高大，隱隱如同山嶽般的中年男子猛地站起來，壹雙雜草般的眉毛皺起，道：“除去了那四位核心的大人，我等歸墟鎮守原本就只有三十二人，哪怕是在之前，在人間執行任務的時候，有所損失。”
　　“也不能這麽慌不擇時！”
　　“竟然讓壹個區區執行了兩次任務的新人，直接成為歸墟鎮守！”
　　“這是何等荒唐可笑的事情！”
　　神色冷淡的少年歸墟之主道：“若我壹定要舉薦她呢？”
　　壯漢冰冷地看著這個化作壹名歸墟鎮守的少年，道：“那樣的話，本座也就只好，上稟尊主，讓他老人家，前來定奪！”
　　有年老資歷夠高的歸墟鎮守沈默，腦海中下意識閃過壹句話。
　　堂下何人。
　　竟敢狀告本官？！
　　歸墟之主淡笑壹聲，道：“那就以事實說話罷，這便是我舉薦她的理由……”他擡手彈出壹道流光，其中忽然浮現出畫面，正是玨之前在不周山的經歷，但是玨在交出去這壹段經歷的時候有做部分美化和幹擾。
　　於是這些歸墟鎮守看到那紅衣高馬尾，右手持刀的少女平淡前行。
　　擊潰了玉虛傳人。
　　然後從容不迫地自水神共工，不周山神，乃至於壹位散發出玄妙氣機的白衣少女三者封鎖之中從容而去，最後似乎還以手按在了那少女頭頂，仿佛勁氣壹吐便可擊殺敵人。
　　卻又不曾如此，只是如風隨心，飄然而去。
　　在這眾多敵人當中，那壹張狴犴面具冰冷而威嚴，透著看破人心的從容冷淡，令人心中不由壹悸，也令那飄然而去的氣質越是輕靈冷淡。
　　這個瞬間，歸墟鎮守們都沈默了。
　　歸墟之主很滿意其余人的反應，平淡道：“如何？”
　　最終的結果，歸墟鎮守們以極為高的贊同比，認可這位新的成員成為歸墟鎮守之壹，成為淩駕於歸墟行走之上的中層成員，歸墟之主以少年鎮守的模樣恭敬道：“那麽，請尊主定奪其名號。”
　　而後再以真靈擴大，回到歸墟之主的立場身份。
　　以浩大蒼茫，遙遠空曠的真靈烙印回應自己的請求：“認可。”
　　“其名為……”
　　這時候，祂本來想要順勢以少女臉上帶著的狴犴面具為名號。
　　卻不知為何，眼前閃過了那清冷少女以不符合自己的氣質說的話。
　　‘我要錢！’
　　‘那妳要買回去嗎？’
　　‘壹百萬！’
　　心中壹痛，道：“……代號，貔貅！”
　　貔貅能吞萬物而不出，納食四方只進不出，可招財聚寶。
　　貪財！
　　……
　　“嘶嘶嘶……”
　　“共工那斯，下手真黑啊，差壹點被他戳成了馬蜂窩。”
　　衛淵捂著自己的額頭，身上多處了些許的傷口，作為壹個十大巔峰地板磚，和原本是十大巔峰中間階梯的領頭羊，但是很可惜根基受損的共工打了壹架。
　　終於明白了功體的重要性。
　　自己的因果，對於十大之下效果杠杠的。
　　可是對上十大巔峰，那效果幾乎被免疫掉了百分之九十，共工不肯讓道人牽扯因果，衛淵也不敢讓共工完成蓄勢，當年壹撥兒蓄勢連十大巔峰第壹階梯的老不周都得倒，何況是現在的衛淵。
　　於是最後演變成了貼身近戰，飛速短打。
　　在外面攪動四海之水好好打了壹架，最後又飛到星空上互毆。
　　最終證明，現在的共工還是比十大巔峰的地板磚要強。
　　白發道人狼狽不堪，最後主動認輸，無可奈何。
　　“唉……真是厲害。”
　　“……”
　　水神共工冷淡不言，轉身離開，渾身無傷氣機完善。
　　只是左眼烏青壹片。
　　剛剛那白發道人死命了出手，完全不打算勝，奔著就是輸就輸了，輸了也得來壹下才不虧的莽夫心態，最終共工坐在青石上，陷入了沈思，那邊老不周和倏帝互相捂著嘴，瘋狂憋笑。
　　共工看了他們壹眼，沒有說話，只是沈思。
　　明明是自己贏了。
　　為什麽有種輸了的感覺？
　　贏了，但是沒有完全贏。
　　……
　　“傷勢上，沒有什麽問題……那麽，老師妳之後要做什麽？”
　　噎鳴詢問那換了壹身道袍的青年，衛淵道：“終究還是要去壹次南海，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壹件事情要去做，嗯，對了，妳師兄的修行，妳稍微看顧壹下。”
　　“……是。”
　　噎鳴沈默了下，看了壹眼那邊十四五歲的小道士，覺得自己輩分奇妙的變低了，不過想想，祝融的嫡子轉世，也足夠資格了，緩聲道：“那麽，要教導師兄什麽法門？”
　　阿玄恢復了情緒，眼底浮現出期待。
　　元始天尊啊！
　　這個可是道門天尊欸！
　　嫡傳！
　　哪怕是他都心中浮現出期待，會是什麽呢？上等食氣術，還是說諸如《元始天尊說生天得道真經》之類的道法？
　　白發道人摸了摸下巴，看了看阿玄，道：
　　“先教鍛體真訣，學會步法。”
　　“另外把掌法專精和劍法專精學上來。”
　　“順便兼修壹下大斧頭。”
　　阿玄：“？？？（⊙x⊙；）”
　　呆滯中……
　　不是，元始天尊啊，玉虛宮嫡傳啊……
　　劍掌雙絕，肉身成聖？
　　外加壹手上乘斧法？
　　噎鳴：“……是。”
　　衛淵寬慰了下兩位弟子，然後離開了玉虛宮，聚則成形散則成氣，順手拈了壹縷因果，未曾直去九幽，而是來到了赤水河畔，忽而想起自己當年在軒轅丘的時候，曾經和失去記憶的獻說過這裏的魚肉和蝦都極為鮮美，不可不嘗。
　　“還真是……物是人非啊。”
　　衛淵嘆了口氣，右手壹掃。
　　拈起壹縷因果。
　　旋即就有魚蝦自然而然，循著因果飛起來，飛入手中編織的因果之籃裏，不可逃脫，無法離去，此為命數，便是因果，終究難逃，壹身青衫，玉簪白發，壹手提著禮物，邁步循著赤水長河而行。
　　“這位先生，是來尋赤水尊主的嗎？”
　　有蒼老和煦的聲音詢問，白發道人擡眸，看到那邊壹位身高不高，神色和煦的老者，拄著拐杖，道：“是，閣下是……”
　　“呵，老朽為這赤水河主當年救下，不過是附近山神。”
　　“先前尊主就說，近來不再見客，閣下還是請回吧。”
　　“不再見客？”
　　白發道人喃喃自語。
　　赤水幻境之內，千山重疊之障下，壹處幽谷，壹汪清泉，青衣女子神色溫和，難得沒有了往日的明朗大方，只是看著幽谷，聽到外面的老者和道人的交談，當聽到那道人說道：“既如此，那勞煩給下把這個拿著。”
　　“這是……”
　　“哦，這是我來的時候帶來的禮物，頗為難得，可要拿好了，可不要落了灰。”
　　“呵呵，定然，定然。”
　　女子閉著雙目，神色安然平和。
　　壹座石壁內外，便是兩重景致，壹個離去壹個在此。
　　就是如此落幕，倒也不錯。
　　她心如止水，不染波瀾，不再在意，如同這山泉，歸於壹片寂靜，最終連那靜水流深也將不復存在，最後的時間，心念也已經了結了，無悲無喜，也就不需要見面了，就如此安靜結束，也不失為壹件好事，只是不知為何，她又忽然想起當年從天而降掃除兇獸的身影。
　　可是那也已經是六千余年前的事情了……
　　她神色不可遏制溫和落寞了下。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轟然暴響，那層層疊嶂的封印，瞬間崩碎！
　　來自於外界的狂風恣無忌憚，帶著自不周山上吹拂而來的清冷湧入此間寂靜，將這裏的死寂和灰塵，霸道而張楊的壹掃而空！
　　流光傾斜而入。
　　整個內部突然明亮起來。
　　女子猛地睜開眼睛，雙眸瞪大。
　　“啊，這，大人大人妳這是……妳不是要走了，讓小老兒拿好嗎？”
　　那老山神要急得跳起來。
　　白發道人笑道：“是啊，這個可是珍貴的禮物，要拿好。”
　　“我可擔心剛剛把這東西灑出來，沾了土就不好了。”
　　“妳，妳！”
　　“那裏是這個意思嗎？”
　　老山神欲哭無淚，又氣又急，道：“妳是誰？！老夫壹定要教訓妳，妳個小年輕怎麽就不知道聽老夫的話？！妳妳妳，不知道為人處世的規矩，不知道規矩啊！”
　　白發道人接過禮物，頷首微微拱手，淡然道：
　　“玉虛宮元始天尊。”
　　“受教了。”
　　山神神色凝滯。
　　道人轉身大步往裏走，推門不開，撩起衣擺，壹腳踹開了封印的大門，灑脫道：
　　“餵餵餵，燭九陰，啊不，獻！”
　　“獻啊獻！”
　　“妳老朋友突然間覺得妳有點麻煩……不……”
　　道人聲音微頓，垂眸溫和，而後嘴角壹點壹點勾起，積蓄起燦爛笑意道：
　　“心血來潮，念頭起來了。”
　　“只覺得今日風和日麗，魚蝦鮮美，突然有點想妳了，所以過來看看妳！”
　　“妳不會生氣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