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3章 眾所周知，做壞事的時候要披馬甲

　　水神共工，或者說此刻的人王之壹看著白發道人，挑了挑眉：
　　“生面孔……妳是？”
　　“哦，這位是塗山氏的兄弟，這壹次是和我們的商隊壹起回來的。”
　　衛淵還沒有開口，旁邊就有大兄弟非常熱情地做了介紹，上古年間，民風淳樸，乃至於此，尤其是還非常熱情地介紹過，這位塗山氏的白毛狐貍精來的時候穿著黑衣服，鐵定了是支持共工部族的巴拉巴拉。
　　白發道人的笑容都有些繃不住。
　　共工看著他身上的青衫，道：“黑衣？”
　　衛淵微笑回答：“青衣舒服點。”
　　俊美的神靈挑了挑眉，沒有多說什麽，道：“這東西，妳要嗎？”
　　衛淵心裏預演了畫面，以共工之傲，自己要搶奪他的東西，兩邊兒肯定起沖突，到時候順手給他後腦勺上來壹下狠的，這家夥絕對反應不過來，軒轅帝也沒法對他說有問題。
　　簡直完美！
　　白發道人挑了挑眉，道：“是，我要了。”
　　“眼光不錯。”
　　共工頷首。
　　而後隨意指了指旁邊幾個東西，道：“那我就要這些了……”
　　準備挑釁之後反手壹棍子的白毛呆住。
　　等等，等等……
　　這不按套路出牌啊。
　　共工妳現在脾氣這麽好的嗎？
　　難道說妳之後脾氣不好是因為壹頭創在老不周的腰桿子上。
　　老不周倒黴了，妳的頭也被撞出了脾氣暴躁的毛病嗎？動不動就水淹天下，覆淹九州的……
　　衛淵的計劃失誤，看到那邊的水神共工買了壹堆的東西，交給旁邊的屬下提著，裏面有許多甚至於是孩子們會玩的普通小玩具，道人拈著那根水棍，若有所思。
　　旁邊嫘祖部族的女子嘆息道：“共工冕下還是這樣啊……”
　　“每壹次征戰回來，都會給孩子們買這些東西。”
　　“孩子？”
　　衛淵詢問。
　　“是啊。”
　　那位女子回答：“共工冕下對抗著外界的妖魔，是人族部族的戰神之壹，但是即便是有祂在，也會有很多的族人戰死的，有的是共工部族，有的是其他部族，共工冕下會把這些孩子都帶回來保護好。”
　　“也是好事啊……”
　　“否則沒了爹娘，不知道會有多少孩子死在外面。”
　　白發道人握著水棍，微有詫異，暴虐淹沒九州的水神，以及此刻這個人族水正，壹方人王的共工，到底中間發生了什麽？衛淵把這個棍子買下來，只能說不愧是上古靈材，這好東西，在什麽時候都不便宜。
　　以物換物，衛淵掏出了壹大堆妖獸的材料。
　　其中甚至於有逼近山神級別的妖獸屍體，才換來了這壹根棍子。
　　內部有混元之氣流轉，這棍子若是在適合的人手中，每壹擊都可以運用混元之氣，壹棍之下，極為沈重，簡直可以把神的腰桿子都抽斷，水屬，金材，金水相生，循環無端，更鎖住了壹道混元之氣。
　　這離譜玩意兒也就在這上古時代的人族核心區域才會出現。
　　等了壹會兒，少女獻才走出來。
　　原本灰撲撲的衣服換成了壹件白色的衣物，上面有著上古部族的紋路，看上去端莊典雅，黑發垂落在後面，用樸素的發繩中間收束壹次，腳上踏著九黎部產出的小鹿皮靴子，腰間掛著壹串鈴鐺。
　　“不錯啊……”
　　衛淵訝異。
　　失憶了審美都在線？倒不如說這和她原本的審美完全不壹樣吧？
　　也是，之前壹直沒有註意到，整體氛圍氣質如同燃燒火焰的獻，會喜歡樸素清雅的青衣本身就是個離譜的事情，青衣居赤水，真的是，上古的歷史絕對有些缺憾，衛淵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所知道的那些歷史，恐怕是有所變更的。
　　倒不如說，經過文字和口口相傳的過去歷史，肯定出現主觀性偏差。
　　會有這樣那樣的偏離，不過現在他來到了天之碎片倒影的世界裏，倒是可以用自己的雙眼看看，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衛淵打算離開的時候，卻感覺到袖口被拉了拉。
　　下意識轉過身，換了壹副打扮的少女指了指後面。
　　“嗯？”
　　白發道人疑惑，而後視線下意識偏移，看到那邊壹位位嫘祖部的女子端出了壹套套衣服，足足放慢了壹個臺子，道人視線凝固，少女道：“妳說過的，要我自己選喜歡的……”
　　“我是說過……這些，都喜歡？”
　　衛館主嗓音發幹。
　　“對啊，都喜歡。”
　　衛淵揉了揉眉心，稍微清點下自己袖裏乾坤裏的貨物，而後雙手按著獻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喜歡這些東西是可以的，但是啊，獻，妳是神靈啊，神靈就應該有神靈的雍容和氣度。”
　　“神是不能想要什麽東西就立刻搶過來的，那太失態了。”
　　獻疑惑道：
　　“不能立刻搶？喜歡的東西為什麽不能立刻搶？”
　　“嗯……妳看，妳可是神靈啊。”
　　“沒有必要壹口氣拿到手，這些東西雖然現在不是妳的，但是妳之後慢慢地拿到手裏也是可以的，在神靈漫長的壽命之下，妳喜歡的東西，哪怕現在不是妳的，未來也必然將會屬於妳。”
　　“所以呢，無需爭奪，秉持從容和神的雍容。”
　　“只需要帶著這雍容和矜持，平靜地等待著最後時刻的到來就可以了……”
　　衛館主絞盡腦汁地讓自己的話聽起來有道理。
　　少女點頭，似乎接受了這樣的說法：“神的雍容和矜持。”
　　“屬於我的，最終將會屬於我嗎？”
　　“對啊，啊哈哈，哈哈哈，少女妳很有悟性啊！”
　　道人笑容爽朗，對那邊的嫘祖部偷笑的女子擺了個手勢，讓她們把東西收起來，對面的女子剛剛在屋子裏，此刻走出來看看是誰如此地大方，噙著微笑點頭，道：“塗山部的？”
　　“嗯？很明顯嗎……”
　　“很明顯。”白發女子溫柔笑著點頭。
　　“講述的也有道理。”
　　衛淵幹笑了兩聲，無聲自語道：“其實只是沒錢了。”
　　最終衛淵只是買下了獻的第壹套衣服，然後帶著她去找住處，壹路上看到的攤位上，看到了諸多只有這個時代才會有的東西，散發出了各色的靈光，誘惑至極，衛淵其實已經明白過來了，這些珍惜的靈材，之所以在幾百年之後的禹王時代就全部消失。
　　是因為天柱崩塌，規則秩序散亂。
　　導致了整體的神代規則變得越發地狂暴混亂。
　　這些具有豐富靈韻的材料都比較脆弱，生長的環境也很苛刻，也就伴隨著這神代最大劫難的出現而消失了，而只有這些東西的存在，才告知衛淵，此刻他處於的，是天之碎片倒影的小世界，是倒映出的上古年間。
　　世界變化，天地規則流轉。
　　唯獨衛館主的貧窮，貫穿上古和後世。
　　衛淵看著那壹件件想要買的東西，就像是走到書店，或者美術生走到了那種大型的文具店，什麽都想要搬走，購物的欲望在升騰著，讓他熱血沸騰，仿佛展開雙臂，就可以擁有全世界。
　　然後看了看自己的‘錢’，壹槍熱血壹下就涼了下來。
　　貧窮使我理智。
　　而最終，衛館主發現自己居然連居住在有熊部時候花費的錢都沒有了，他自己倒是沒什麽，但是總不能讓這個狀態的獻和自己壹起露宿街頭吧……燭九陰會拎著他暴揍壹頓的，總覺得祂們兩個與其說是半身，倒不如說是兄妹更類似。
　　搞錢麽……
　　衛淵拈了拈最後剩下的壹些【貨物】，視線看向旁邊售賣的果子。
　　若有所思。
　　因為軒轅丘即將舉辦人皇的更叠，所以這裏現在相當的熱鬧，人來人往，不同的部族，甚至於有神族，妖族在這裏遊覽，衛淵拈了拈，頓悟，這完全就是壹個適合擺攤賣小吃的地方啊。
　　衛淵用剩下的貨物換取了壹個擺攤位的地方。
　　然後擺了壹個攤位，開始直接賣點心和快炒，只能說感謝當年的石夷比鬥，讓衛淵明白了小吃攤位要怎麽做，哼哼，壹幫子上古人，來領悟壹下後世炎黃吃貨們的經驗值吧！
　　很快這攤位前面就排滿了人。
　　衛淵忙得熱火朝天，心情愉快。
　　其實如果不是軒轅丘附近的妖獸完全被鏟除，衛淵都想要外出捕獵，不過擺攤做飯這樣的老本行，做起來也是順手得很，背後的少女獻安靜坐在石頭上，她能夠聽到周圍許多的聲音。
　　‘欸，快點，那邊有個塗山部的居然在擺攤位……’
　　‘嗯？是靈材嗎？’
　　‘不不不，只是個廚子樣的攤位……’
　　‘哦？哈哈哈，看來是塗山部的廚子啊，沒什麽本事咯。’
　　‘也是，強者都是在獵殺兇獸，怎麽會屈尊來擺攤？’
　　獻斂了斂眸，伸出手拉了拉衛淵的袖口。
　　“是買我這壹身衣服，花費太多錢了嗎？”
　　“我們退掉吧……”
　　“退？”
　　“退什麽退？”白發道人回頭笑道：“妳不是很喜歡嗎？”
　　獻整理著其實還不熟悉的人族語言：
　　“可是……要妳這樣，強者，去做這樣的事……”
　　“無妨，妳喜歡這東西，那就是有價值的。”
　　“我倒是也習慣這些事情。”
　　白發道人轉過身，繼續招呼著客人。
　　看著能劍氣恢弘，雷法除妖誅神級別的強者背影，年少龍女張了張口，默默收回了手，把玩著鈴鐺，壹日的辛勞，終究是有其價值的，上古時代的餐飲業，絕對的暴利，無人競爭。
　　小區門口炒面大爺的水平就足以暴殺四方。
　　衛館主在最後的時候，帶著龍女獻住進了壹間石頭屋子，看著外面星辰流轉，時不時地，有著恢弘的元氣化作虹光流轉不息，燦爛奪目，卻又都隱隱然圍繞著那邊的天柱不周山。
　　這是唯獨上古才有的氣象。
　　阻止這個碎片世界裏的天崩，要不然就是把水神共工給敲暈了，但是現在不大好下手，另壹方面，衛淵是在做飯的時候想到的，只需要提醒壹下老不周，妳不要看熱鬧，或者至少，至少妳看熱鬧的時候，把神話概念開了。
　　這不就得了？
　　不周山的神話概念壹開，現在這個時代板上釘釘地前三。
　　現在的水正共工，至少人族之軀並非是十大巔峰，也有可能是祂本體是十大巔峰，也有可能，祂是在最終暴走的時候頓悟到了水流蓄勢的奧妙踏出這壹步，但是不管什麽情況，這家夥壹頭撞在老不周神話概念上，只會把自己撞暈。
　　上古排名第壹的樂子人就會變成水神共工。
　　撞別人把自己的脖子撞崴泥了。
　　嗯，先去提醒老不周。
　　然後回來的時候再去和水神共工親切交談壹波。
　　衛館主打算外出，獻拉住他的袖袍，道：“妳要去哪裏？！”
　　“外出壹趟，很快回來，妳先休息，放心，人族這裏很安全。”
　　“我會留下防禦陣法。”
　　衛淵並指點出，在此地留下了自己的氣息，而後才離開，他的修為本就足夠稱得上壹句絕頂，似乎是渾天氣息的包裹，即便是在這小世界當中，也不受限制，不受影響，能夠盡情發揮出自身的力量。
　　甚至於還帶有遮掩氣息的能力。
　　衛淵想了想，之前已經暴露自己是塗山氏，若是之後搞出來什麽事情，牽連了這個小世界裏的塗山就不好了，得要改變壹下氣息，反手自袖裏乾坤當中取出了壹枚烙印。
　　那是代表著【元始】的符印，在構築三十六天體系的時候，以忽帝【煉假還真】，創造出了的面具，根本沒有誰見到過，這個馬甲的身份非常地清白，衛淵反手將這面具覆蓋在自己的臉上，氣機陡然發生了變化。
　　而後，渾天信箋的氣息加入，讓這氣息多出了幽深莫測之感，難以看破。
　　旋即，直奔天柱所在而去。
　　不周山正在神遊六虛，忽然感覺到了心血來潮，收斂神魂。
　　蒼茫渾厚的聲音落下。
　　“何妨神靈，來此天柱地界？”
　　與此同時，壹道不周山功體的掌力，似慢實快，霸道無比的打出，打向那不速之客，卻見袖袍壹罩，天下獨步的不周山之力，居然被直接收住，不曾顯露絲毫的異狀。
　　不周山神微皺眉，擡眸看去，卻見到壹從不曾見到過的身影。
　　青衫化作了白色道袍，內裏為黑，袖袍之上裝飾以猶如天帝的金紋。
　　墨色木簪，白發垂落。
　　步步踏虛空，高歌朗玉虛。
　　正是【元始】！
　　“妳是誰……”
　　“貧道不過是壹方外煉氣士，來此為告知道友壹事。”
　　“嗯？！何事？”
　　不周山凝眉詢問。
　　周圍尚且還有其余的諸多山神，有著壹道道散發出強大氣息的存在，簇擁著天之支柱，十大巔峰。
　　白發道人語不驚人死不休，語氣平淡：
　　“我觀道友近日。”
　　“恐有血光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