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舍得之間難遂意

　　習習的微風拂過，撲面不覺寒。間或嘰嘰的蟲鳴，若隱若現。夕陽像壹輪金色的圓盤掛在天際，置身於初春的曠野，如果妳心裏沒有孤獨或者恐懼，會被這些有意無意發現的美景吸引著，在這種大自然中的奇景中流連忘返。
　　司慕賢就是如此，他像陶醉在壹種優美的旋律中壹般，時而傾聽、時而踱步、時而附下身子。細細看著草叢裏的玄機，或是金龜子伸著長長的觸角在覓食、或是勤勞的螞蟻在忙碌，即便碰上壹兩只張牙舞爪的山蠍子他也不害怕，反而驚喜地喊著身後的單勇道：“老大，神雕中吃貨洪七公說蠍子和蜈蚣是天下至脆至嫩的美食，妳吃過沒？”
　　“吃過，味道很特別，很鮮，不過沒那麽玄乎……有點像螃蟹肉的味道，這蠍子得在糠皮裏養壹段時間，要處理不好，土腥味太重。”單勇背著手附過身來，看到了往石縫裏鉆的小蠍子，他笑了，唆著司慕賢道：“打個賭，這塊石頭底，兩只，壹個不多，壹個不少。”
　　“不會吧，穴居的蠍子，那窩不得七八只，有的更多，我小時間就上山搬開石頭抓蠍子換學費，別以為我沒捉過。”司慕賢不信了。看老大這麽確定，他道著：“妳又唬我？”
　　“小子，見過不等於妳了解。輸了下周老老實實跟我來幹活來啊，甭提報酬。”單勇壞壞地笑著，司慕賢壹伸手：“妳要輸了怎麽說？”
　　“我要輸了，給妳捉壹百只，養仨月，整個百蠍宴。”單勇道。
　　“搬，賭。”司慕賢樂了。
　　單勇輕輕地搬著石頭，有足球大小，他看看四下的草棵，拔了幾根，然後猛地壹掀，兩人定睛壹看，司慕賢壹下子拍著前額，糗了。單勇哈哈大笑了，石頭底，恰恰兩只壹對，不多不少，正唧唧我著呢，壹被掀了石頭，兩只蠍子慌亂了跑了。
　　“別耍賴啊，認賭服輸，下周叫妳別找借口。”單勇拍拍手，站起身來了，司慕賢卻是稍有不解，直追問著：“餵餵，老大，妳怎麽知道裏頭是兩只，我以前真捉得不少，很少見壹對的。”
　　“說妳書呆子吧妳不信，蠍子是穴居群居的沒錯，可這季節，剛開春驚蜇不久，繁殖還沒開始呢，它不是壹對是什麽？再過十天八天妳來，就成壹窩了。”單勇笑道，回頭看賢弟輸得有的冤，他壹把攬著道：“書本是的知識畢竟是有缺陷的，妳得回到大自然裏，知識得聯系實踐。”
　　“少來了，抓勞力明說啊，不過老大，我這身子骨，到這地方可派不上什麽用場。”司慕賢笑道。
　　兩人往山下走著，單勇回頭看了眼兩人剛去的地方，笑著又道著：“用處大了，要不是妳常說的潞州物產和各地地質水文，我還不知道往這鬼地方摸呢。以前我都沒發現，這地方的柳絮從樹下摘下來直接就是壹級品。還有城裏老稀罕的地花，敢情在這地方叫地皮菜，都餵豬了。這滿山的物產簡直就是個天然大食材庫了，高速路壹通，我都想像不出，這地方將來能發展成什麽樣子。”
　　“那得看人幹了，這地方的產出有點散了，清河鄉這片二十年前就有人建牧場，不過後來倒閉了。之後也有牧場，不過都是花錢圍個圈子，朝上頭要拔款呢，正經八百幹得還沒壹家。老大，我怎麽看妳也沒有當放牛娃放驢爺們的氣質，怎麽對這事這麽感興趣？去年也就說說，這還就真幹上了。”司慕賢道。
　　“用那麽麻煩嗎？我當個二道販子就成了，呵呵。走，天黑前得趕上二級路，要不得摸黑走山路呢。”單勇喚著人，兩人從山上直下清河牧場，這兒的建設已經有模有樣了，鐵絲掛網的圍欄伸了十幾公裏，圍起來了山底到山腰的壹片坡地，灑下的草籽已經有破土而出的了，綠油油地覆蓋了壹坡，剛建的牲口舍有十幾畝地大小，這裏看場的也是史家村的人，幹活的多數是來自棠梨村的爺們，混得更熟了，都和這位相熟的單老板打招呼呢，傳說是史老爺子家的女婿，基本上得當老板對待，那招待得自然是殷勤之至。
　　沒有吃飯，兩人告辭了場裏，這壹圈從雁落坪看到清河，足足用了壹天時間，坑坑窪窪的山路走完，上二級路時已經天黑了，摸黑走了幾十公裏，到了雁落坪醋廠才吃飯，老爸老媽現在已經全職在醋廠幹活了，壹年多的發展現在已經捋得很順了，現在雁落坪除了生產響馬寨商標的系列醋，只為源源貼牌產售價三十多壹瓶的高檔保健醋，醋娘子系列在各地銷售都漸漸轉向貼牌生產，飯間司慕賢無意問了鄭錦嬋壹句，這醋娘子也閑不住，聽說是去雁北建灌裝廠去了，壹時半會回不來。而飯間，滕紅玉照例又是誇獎了司慕賢壹番，回頭卻對兒子大加貶斥，直說這老大不小，光知道跟史家村那幫光棍漢廝混，也不知道找個對象啥地。惹得司慕賢又是壹陣好笑。
　　草草吃了飯，逃也似地走了，上車時司慕賢笑著對單勇道：“老大，看這情況，妳確實該找個娘子了，要不得把妳媽急出病來。”
　　“甭理她，她壹看見我就沒有其他事。”單勇火大地道。
　　“那當老人的，除了這事，她也不需要想其他事呀，妳們家又不和別人家壹樣，還發愁房子錢什麽的不現成。不對，也應該發愁呀，妳總不能把媳婦娶到雁落坪吧，就娶響馬寨山上也不合適呀？”司慕賢突然想到了壹個很現實的問題，這壹家三口都忙著掙錢呢，真個是連個固定的地方都沒有。
　　“這事不能急呀……對吧？妳比如妳，沒結婚以前，把婚姻憧憬多麽好，現在結了婚了，幸福了嗎？”單勇問，司慕賢想當然地道著：“當然幸福了。”
　　“再說，說實話，天下絕對幸福的事是不存在的。”單勇道，又追問了壹句。
　　這哥們之間，可是無話不說了，司慕賢呵呵笑了，笑著道：“要說遺憾還是有那麽壹點點的，翠雲有點太心細了，管得也太嚴，工資我得全額上交，出來喝個酒聊個天，她是只怕妳和雷大鵬帶著我去娛樂場所，還有這女人啊，太博愛了，她只能分壹半愛給妳，另壹半還得照顧著她家裏的父母，哎，要說滿意吧，我挺滿意，要說美好吧，還缺了點……這話就咱倆知道，不能告訴翠雲啊。”
　　“所以呀，還是遲點結婚好。”單勇奸笑道，放低了聲音：“我覺得妳最遺憾不是這些，而是這壹輩子，就和老婆壹個人上床，壹點新鮮感都沒有了。哈哈……”
　　單勇流氓話壹來，賢弟受不了了，直喊打住了，壹說起這個來，免不了要說雷大鵬的事，這家夥在維特被民警堵了個正著，治安管理處罰又給罰了五千，據說回家被他爸痛毆了壹頓，好幾天都沒出來玩了，不僅他，就張衛華和董偉都沒落好，特別是張衛華那工作單位，實在敏感，他爸正忙著給他調個單位呢。
　　也是因為這事，那倆胖弟把責任都推到單勇腦袋上了，壹致指認，是單勇力主通知他們家裏的，搞得哥幾個心裏老大個疙瘩，現在單勇給雷大鵬去個問候電話人家都不接了。說到此處時，司慕賢征詢道：“老大，是不是把兄弟們請出來，妳當面賠個罪呀？我不認為妳做得有錯，不過總得緩和壹下大家的情緒吧。”
　　“他們的隨後再說，今天我想去見壹個人，壹會兒妳到外面等我。”單勇道，看來今天也是有安排好的日程，司慕賢想了想，暫且沒問，他知道是維特的事，柴占山下落不明，棠梨鄉的建設就快開始了，他也知道老大要看準的事，怕是不會那麽容易放手，他斟酌了片刻，輕聲勸著：“老大，我覺得該放手時就放手，人得學會向不可改變的現實低頭，遲早有這壹回的。”
　　“說說，給我個放手的理由。”司慕賢道。
　　“那理由多了，老柴多大的人物，他都溜了，妳能抗得住？這可是市國土局和市政府的聯合行文，幾乎等同於壹個行政命令下去了，攔得住麽？還有，五洲雖然是個民企，可前身是國企，能改組國企的人，那是壹般人麽？妳知道人家的註冊資本多少，壹個億，理論上可調控資本要比註冊資金高出十倍不止，這就誰看壹眼也知道是能覆雨翻雲的人物，妳怎麽就犯傻呢？那個牧場放棄就放棄了，反正妳和老柴還有六個，就不算蓄牧業的收入，山貨和食材有兩三年也賺了。”司慕賢道，很中肯，他也理解單勇大致的想法，那是準備在石城鎮搞壹個天然食材庫，向周邊販運山貨特產，就即便丟上棠梨那壹個牧場，對整體也損失不大。
　　“妳說的很對。”單勇不動聲色地駕著車，不過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還不足以說服我，要是采石采沙無所謂，可要真建壹個水泥廠，那壹片的環境可就要全毀了，現在國家都在控制高能耗、高汙染的大型企業，這些家夥是在生歪心眼呢，把廠子往偏僻地方遷，也是撈足了扔下就走，當地人不慘了？遷其他地方我管不著，可到了咱們看中的地方，我這口氣就有點咽不下去……還有，妳說這事，我把老柴引到那地方投資，現在把老柴坑得有家難回，我怎麽放手？就老柴想得開，我怕我自己都有點想不開。”
　　“可妳想不開又能怎麽樣？這年頭想不開的事多了。”司慕賢道。
　　“是啊，我不正在嘗試讓自己想開點嗎。真不行我就放手。”單勇道。
　　“那妳是去找……”司慕賢訝異地問，這事情肯定得多少有點官方的消息，而單勇是個自由兵，官方關系只限於村長壹級，不對，不光村長，他突然想到了壹個人，靈光壹現道著：“妳要找王市長？”
　　單勇喀噔壹下，瞥了眼，然後悻然地道著：“真妳媽是我肚子裏的蛔蟲，這都猜得出來？”
　　“他不會幫妳的。”
　　“為什麽？”
　　“當官的考慮得首先是個權衡，然後就是利益，老大，別說現在僅僅是的同學關系，就即便妳是王市長的女婿，這事也得從長計議，五千萬建壹個水泥廠，對那壹級政府都是壹個不小的政績，不可能因為妳不願意，人家就朝令夕改呀？”
　　“沒那麽嚴重，我就想了解了解到底怎麽壹回事，要不我兩眼壹抹黑，我都搞不清五洲在咱們這地方到底搞了多大的關系網呢。”
　　“有用麽？就知道又能怎麽樣？現在官官相衛，官商壹氣，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系，等妳理得越清，越不敢有什麽動作了。”
　　“賢弟吶，妳這慕賢的名字，名不副實呀，古人講行大於言，孔老夫子碰了壹輩子壁，結果碰成孔聖人了，而妳呢，壹直停留在腦子裏和嘴皮上，是言大於行……這是不行滴，什麽事妳不去嘗試怎麽可能知道結果？像這樣，說兩句沒嚇住別人，倒先把自己嚇住了，能成什麽事？知道這次我為什麽要叫妳嗎？我覺得咱們倆聯手，把有些想法落實到實踐中，說不定還真能搞成點什麽事……”
　　“想都別想，我現在是有家的人。”
　　兩人妳說我勸、我說妳勸，反正是誰也說服不了誰，單勇看樣試圖拉個幫忙的，而司慕賢卻力主抽身事外，兩人直到駛進市區，話題還停留在原地，車直駛政府家屬大院，這裏的門禁比較嚴，連進小區都要登記，通過電話順利進去後，司慕賢才異樣了，知道單勇提前聯系過了，說不定是直接聯系王華婷了，停車時，單勇拍門沒見司慕賢下車，而且問也沒問，他又伸回頭來問道：“賢弟，妳告訴我，妳真不抱任何希望？”
　　“不抱，屁股決定腦袋，屁股都坐人家那位置上了，他能幫妳個二道販子？而且妳最好別拿咱們支書說事，這是人之常情，我要是知道我女兒和妳這樣壹個人來往，而且我也知道妳的歷史，妳說我會做如何感想。”司慕賢直接了，直指單勇的心思，憑著王華婷的家庭關系，恐怕只能適得其反。
　　“妳……不是理想主義者。”單勇想了想道了句：“妳他媽比我還現實。”
　　拍上門，單勇卻是大大方方在摁響了門應，門開了，他直接上去了，車裏的司慕賢知道那個即將遭遇到的結果，他對不撞南墻不回頭的老大，此時更多的是同情。
　　篤篤敲門聲起，門開時，單勇見到了那位只在照片和電視上見過的中年人，市長同誌，精神顯得很好，表情顯得很親和，表現顯得很客氣地壹位中年大叔，沒來由地讓單勇覺得有點拘謹，鞠身喊了聲王叔叔，被市長同誌請進了家裏。
　　“坐，小夥子，以前聽華婷說起過妳的大名啊，呵呵，聽說妳幹得不賴啊，響馬寨現在在潞州也算小有名氣了，後生可畏啊。坐……別客氣，就咱們兩個人，她媽媽到省城去了。”
　　王市長笑吟吟地，親自倒了杯水，這家裏的書房也像辦公室壹樣，偌大的壹張書桌，不像傳說中腐敗份子那麽奢華，壹部二十五史精裝排過去，好大書架增添了幾分清雅和肅穆的味道。單勇忙起身接水，再坐下時，壹時卻語結了，畢竟是頭回和這麽大官打交道。他壹拘謹，王市長笑著道：“別客氣啊，聽華婷說妳有事找我……我也沒必要向妳客氣，在這個地方我沒有什麽根基，有些舉手之勞的事，我可以幫幫，不過要是非常為難的事，我也無能為力……比如，去年妳在看守所，華婷打越洋電話過來讓我幫幫她這位同學，我就有點無能為力，畢竟那個系統不是妳誰也說得上話的，也不是誰說話，也能改變法律的。”
　　單勇心裏哆嗦了壹下，此時面對這位中年人那雙犀利的眸子，他突然心如明鏡，聽懂了話裏的潛臺詞，也許賢弟判斷的沒錯，屁股坐到了這個位置，考慮的事情要很多。當然，在這個位置，要對他這種人抱著警惕心思了。單勇笑了笑道：“謝謝王叔叔，如果有什麽麻煩的事或者違法的事，我也不敢來打擾您，也就是點小事，很小的事，但處在我這個位置，沒辦法知道究竟是怎麽壹回事，所以，只是想聽聽您的意見。”
　　“好啊，說來聽聽。”市長同誌表現的興趣似乎很高，不過別被這種假像蒙敝，單勇知道，自己在人家眼中，怕是和他女兒壹樣，當小孩看來著。
　　他笑了笑，掏著口袋裏準備好的東西，是那份文件，從鄉政府拿到了副本，遞給了王市長手裏時，王市長看了看，像是在斟酌，沈思地片刻搖搖頭道：“這個項目輪不到妳，五洲工程和山嶽水泥都大型企業，就即便妳有施工資質，也錯過招標時間了，施工單位已經定了。”
　　也許把單勇當成來這兒找項目賺錢的了，直接堵死口了，單勇笑了笑道：“我沒有施工資質，我是做食材生意的，不販水泥。”
　　“那妳是……”王市長不解了。
　　“我其實就想了解了解，這件事是怎麽個過程，這個五洲工程是什麽來歷，還有這位段炎國老總的事，我直說吧，我和朋友在棠梨鄉建了壹個牧場，而水泥廠的占地，就在我的牧場上。”單勇道。
　　這話聽得王市長眉頭皺了皺，眼皮跳了跳，他也許知道牧場的承包權在誰手裏，而單勇這麽壹說，他又像審視壹般，看著單勇，手裏的動作全部停了，像想起了什麽嚴重的事情壹樣。
　　審視嘛，總比忽視強，單勇笑了笑又道：“您別奇怪，我和柴占山是朋友，您應該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理論上講壹個項目從立項到實施需要壹個很長的過程，而這壹次，根本沒有聽到風聲就已經進入實施階段，我有點奇怪，是不是因為想搶這片牧場，國土資源局給大企業開綠燈？”
　　王市長笑了，政企從來壹家人，這實在不是應該感到奇怪的事，他奇怪的只是單勇來意，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把文件遞給回去，雙手很謙和放在身前，直問道：“這就是來意？”
　　“對，只要了解壹下，我不會給您出難題的，當然，我也沒有資格出。”單勇道。
　　“哦，看來這個忙我還是幫得上的……段炎國來潞州我們見過面，坦白地說能見到他，是我的榮幸，雖然政企分開這麽多年了，但事實上分不了那麽開，資源和權力有時候需要結合在壹起才能辦成點事。”王市長笑著緩和地道，他審視了單勇壹眼，話鋒壹轉又道著：“妳雖然不會給我出難題，但是妳能幫我解決我心裏壹個難題，也是舉手之勞，不知道妳願意幫我嗎？”
　　很委婉，不過說得單勇受寵若驚了，笑了笑道：“當然。什麽事？”
　　王市長沒說話，直勾勾地盯著單勇，這審視的眼光可不是欣賞了，而是壹種陌路人的眼光，而且是壹種拒人以千裏之外的眼光，突然間，單勇明白了，他訕笑了笑道：“妳是指華婷的事。”
　　“算是吧，我費了很大的心血才把她培養到現在的樣子，不管將來留在國外，還是回到國內，都會有壹個很美好的前程，我不希望有什麽意外成了她向上走的絆腳石，比如，感情……”王市長道，這種委婉的口吻似乎耗費了他好多腦細胞壹般，讓他字斟句酌，很難為的樣子，審視了單勇好久，他選擇了壹句直截了當地話道：“如果妳願意，在她的視線裏消失，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吧？畢竟遠隔重洋，時間壹長，她會忘記的。那樣的話，我做父親的，會很感激妳的。”
　　看來賢弟的判斷比準確還要精準，單勇突然覺得自己辦了壹件好蠢的事，來這兒簡直是耗子進了貓家裏了，渾身不自在，他定了定心神，面無表情地，淡淡地道了句：“沒問題，我可從來沒奢望和華婷走到壹起，妳成全我，我成全妳。”
　　“謝謝，看來華婷還是有點眼光的……好了，現在我們可以言歸正傳了，妳想了解什麽？”
　　王市長壹下子似乎輕松了，侃侃道，待單勇提出那麽點細枝末節的問題，比如這事怎麽辦的，比如在潞州主要和官場那個小團體過往甚密、比如具體的開工時間、工期、設備、投資之類的，對於王市長找出這些電腦上就有，即便沒有壹個電話也能解決了的事，連王市長也覺得太容易了。
　　這個談話不知不覺地進行了很久，有很多單勇腦子裏根本沒有概念的人物跳出來了，國土資源局的王壹民，還有他那位神通廣大的老婆席韻鳳，聽口音似乎連市長都有點忌憚，而且聽到了壹個熟悉的名字，梁昆驍，這位梁總和段炎國幾乎是同級別的人物，傳說這條高速路不少標段的工程都是從兩人手裏轉包出來的，兩個都是通天關系的人，可不得讓市長見個面也覺得是壹種榮幸。
　　很久之後才見單勇憂心忡忡地從樓上下來，上了車，壹言不發，先把賢弟送回了家，司慕賢看單勇這得性，他也沒多問，知道應該是被嚇住了，被嚇住總比胡來強，念及此處時，他也懶得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