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進展順利

　　枯黃的樹葉鋪了壹地，清冷的光芒灑下來，讓安靜的樹林顯然更外的荒涼，仿佛什麽東西都不存在。少女蹲在地上呆呆的望著天空，許久之後才回過頭看向了自己的母親。
　　“媽媽，看著我。”她哀求地說道，眼中閃過瑩瑩的光芒。然而坐在她身後的精神失常的中年婦女，只是看著前方發呆，沒有絲毫的反應。
　　“出了壹些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少女低下頭去繼續說道，但她很快又擡了起來，繼續看著母親，“妳這次能幫我嗎，媽媽？”
　　然而，她的母親還是沒有反應，少女的聲音忍不住提高了少許：“媽媽，看著我！”
　　這壹次，母親終於低下了腦袋，只是那雙眼睛當中始終是壹片茫然。
　　“‘淚滴’勸我賣掉這片林木，我該賣嗎？”少女用帶著顫音的語氣問道，壹滴眼淚終於從她的臉蛋上滑了下來。
　　可惜母親繼續保持著沈默，之前好不容易有的回應也只是條件反射而已。
　　“求求妳，這次幫幫我吧！”被巨大壓力壓得喘不過氣的悲傷，無可遏制從年輕的臉龐上浮現出來，她低下頭去搖了搖：“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淚水再次從眼眶中湧出，盡管還是無聲無息，但徹底的打濕了少女的臉龐，留下壹條明顯的痕跡。
　　“很好！”親自掌鏡的阿德裏安此時叫了出來。
　　停頓了大約有兩三秒鐘，安靜的片場頓時熱鬧了起來，燈光師、錄音師以及舉著反光板的道具師都松懈了下來。但是蹲在地上的娜塔莉卻沒有反應，依舊在那低垂著腦袋，半晌都沒有起來，坐在她旁邊的飾演精神病人母親的女演員安撫的抓住了她的手。
　　又過了幾秒鐘，娜塔莉才恢復了似擡起頭，對女演員笑了下，起身走到了壹邊，臉蛋上的濕痕依然很明顯。
　　“做得很不錯。”阿德裏安走了過去，將紙巾遞到了她的面前，然後對旁邊的助理做了個手勢。
　　娜塔莉什麽話也沒說，擦了擦眼睛後將助理遞過來的熱乎乎毛巾蓋在了臉蛋上，這樣在椅子上仰首靠了許久才長出口氣地恢復過來。
　　“妳做得很不錯，娜塔莉。”壹直坐在旁邊看著的阿德裏安重復地說道，“我很高興，妳把握住了蕾·多莉這個角色最為重要的特質。”
　　“內斂。”娜塔莉用平穩的聲音回答道。
　　“是的，內斂。”阿德裏安帶著贊許的目光點了點頭。
　　盡管馬蒂爾達同樣也是內斂的，但她遇到裏昂後就不可遏制的點燃了自己，而多莉，這個不得不挑起生活重擔的少女，則是從頭到尾都是內斂的。她始終堅毅而又冷酷，始終不茍言笑和少言寡語，所以想要精準的表達出她的情緒，那就必須要在肢體語言以及表情的微妙變化上多下工夫，這樣才能讓角色顯得既柔弱又彪悍。
　　這也是為什麽阿德裏安在壹些相對比較普通的鏡頭之後，首先拍攝這段為了不讓別人看出自己的壓力，而帶精神病母親到樹林當中向她吐露心聲的鏡頭，而不是挨個挨個去其他人家中查詢父親下落的情節。這樣可以循序漸進的讓娜塔莉更好的掌握需要的氣質的情緒，反正這部電影需要的場景和道具都比較簡單，轉換起來很方便。
　　“總之，這種內斂式的堅韌貫穿了整部電影，詮釋好這種情緒就詮釋好了整個角色，”大略了談了幾句，阿德裏安這麽說道，“我不能給妳更多的指導，娜塔莉，剩下的完全由妳自己摸索——聽說妳似乎打算研究心理學？”
　　這毫無征兆的轉移話題讓娜塔莉楞了下，但她馬上點了點頭，對於阿德裏安的靈通的消息她已經麻木了。
　　“如果有時間，可以跟這方面有研究的人交流下，或許妳可以做得更好。”阿德裏安笑了笑，隨即起身準備離開。
　　娜塔莉不由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問什麽，但猶豫了下後卻又沒出聲，不過這些都落在了阿德裏安的眼中。
　　“這不正是妳想要的嗎，娜妲。”他忽然壓低了聲音，而且稱呼也換了，“妳不想在人們面前泄露，我當然要對妳疏遠壹點了，不是嗎？”
　　他再次笑了下，迅速走開。雖然目光壹直放在他身上，但娜塔莉始終克制住自己，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任何多余的情緒，就連咬嘴唇這樣的小動作也沒有，哪怕心裏被剛才那句話堵得有些不順暢。
　　她有要求，自然應該滿足她，阿德裏安很願意滿足她的壹切合理要求，比如讓她和其他女人顯得有些不同。這也不是什麽難事，像現在這樣在劇組成員面前和她保持距離就是不錯的做法，很多人都知道，他幾乎不在劇組成員面前掩蓋自己和女人的關系，劇組雖然管得嚴，但偶爾也會走漏壹絲消息。
　　這樣或許不能永遠隱瞞下去，但幾年時間是沒問題的，娜塔莉如果對自己的想法還念念不忘的話，也會主動配合的。而且還不止如此，阿德裏安還有其他的安排，比如——
　　“密蘇裏州的名字來源於蘇族人的語言，意思是獨木舟，密蘇裏河與密西西比河分別流經西境與東境，完全可以在腦海中勾勒出，幾百年前印第安人劃著獨木舟沿河而下，從河流中捕撈魚兒準備過冬的食物。”站在壹個小小的充滿原生態的池塘邊上，阿德裏安這麽對身邊的傑西卡說道。
　　“如果妳想的話，等到明年夏天我們可以到這裏來嘗試著練習如何劃獨木舟。”他繼續說道，伸手掠了掠姑娘的頭發。
　　傑西卡笑了下，然後張開雙臂深吸了口氣：“這裏可真冷，連空氣都是這麽冷。”
　　的確，密蘇裏州最冷的時候是壹月，大約只有25華氏度（-4攝氏度）左右，即使三月份的時候溫度回升了許多，但在密蘇裏州的平均溫度只有60華氏度（15攝氏度）左右的情況下又能有多高。當然，再過兩個月，溫度還是回升到夏天應有的水平，所有阿德裏安選擇先制作《冬天裏的骨頭》是正確的做法。
　　“難道沒有讓妳記起來什麽嗎？”阿德裏安有些訝異的挑了挑眉，“我記得四歲以前妳是住在密西西比州的。”
　　“比洛克西市是港口城市，而且位於墨西哥灣，冬天並不是那麽冷。”傑西卡聳了聳肩。
　　“好吧，”阿德裏安笑了起來，“不說了這個了，他們已經準備了，我要過去了。”
　　他指了指池塘的另壹邊，道具組已經準備好了小船，準備拍攝女主角在幾個中年婦女的帶領下，將沈入池塘的父親的屍體的雙手鋸下來的情節。將鋸下來的雙手拿到警察局去就證明父親已經遇害，從而保住自己的房子。
　　“等收工後我陪妳到堪薩斯市去逛逛，好嗎？”他這麽說道，然後湊了過來，傑西卡雖然縮了縮脖子，但還是和他親吻了下。
　　拍攝過程很順利，娜塔莉對角色控制得很好，她幾乎和蕾·多莉融為了壹體，飾演綽號“淚滴”女主角父親弟弟的演員，約翰·哈克斯也對她贊不絕口。
　　“真是難以想象，她這樣壹個從紐約那樣的大都市成長起來的女孩，能演出鄉下姑娘那種內斂的野性氣質。”這個來自明尼蘇達州的老演員如此說道。
　　的確如此，之前在拍攝挨揍那場戲的時候，滿臉汙血的娜塔莉和壹群危險的大人對峙時，那種冷靜甚至冷酷的不屈不撓的模樣給人非常深刻的印象。同樣因為挨揍而流鼻血的馬蒂爾達給人的感覺是倔強而柔弱，但被打掉了壹顆牙齒的多莉卻帶著壹種根植於骨髓的頑強和堅韌。像哈克斯這樣在內陸地區成長的人來說，對這種氣質的感覺是非常靈敏的，他們都這樣誇獎娜塔莉，可想而知她有多麽出色。
　　正如哈克斯所說的那樣，壹個在大城市裏成長起來的姑娘能演出這樣的感覺，確實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阿德裏安對此並沒有太過在意，娜塔莉能做到這點，除了有他壹系列的安排而營造出來的不斷磨礪她的拍攝進度，以及她自己的努力的外，還有壹些更為復雜的原因，這裏就不多說了。
　　“真是個堅強的女孩，我也很想飾演這樣的角色。”通讀了劇本的傑西卡有些感慨和羨慕地說道。
　　雖然因為懷孕，而且還是如此年輕的懷孕，原先那活潑和喜歡表現自己的性格收斂了不少，但是那種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的母性氣息讓她在劇組中依然獲得了不錯的人緣，達科塔就很喜歡她，和她聊天的次數是除了阿德裏安後最多的人。當然，能這樣也多虧傑西卡小腹還不明顯，以及阿德裏安那種毫不掩飾的親熱。
　　他絲毫沒有避諱在劇本成員面前展現自己和傑西卡的關系，更是經常在娜塔莉的面前和傑西卡摟摟抱抱。和阿德裏安合作過的人都知道，每次制作電影的時候，他如果不是和女主角有關系，就是有關系的女人會來劇組探班，所以用這種方法來撇清他和娜塔莉的關系再合適不過了。畢竟，誰都知道，他在這方面對外封鎖得嚴密，在劇組卻很隨意，習以為常之後又有多少人會想到在劇組裏他也會這樣？
　　不過，除了這個還有原因，別看娜塔莉裝作壹副無所謂的模樣，但從她的小動作以及交談時的部分語氣就可以推斷出她的心理狀態。盡管她很聰明，盡管她現在對自己還相當抵觸，但女人在這方面就是那麽奇怪，就算她自己也明白這點，依然抵不過潛意識的壹些行為，這就是有趣的地方。
　　傑西卡並沒有呆得太久，被阿德裏安花了三天時間帶著在堪薩斯市玩了壹圈後就回了洛杉磯。再過壹個月她的小腹就會很明顯，那時最好搬到整個洛杉磯縣以外的地方去，而且要逐步減少回家的次數，所以讓她現在出來散散心也是應該，而且阿德裏安當初也是答應過會邀請她到密蘇裏州的片場來看看的。
　　可惜《末世黑天使》第二季已經趕拍完畢，否則讓她去加拿大住上幾個月也不錯，實在不行，在橘郡再買壹套房子好了。
　　至於以後怎麽辦，阿德裏安絲毫沒有擔心，就算馬克·阿爾巴軍人出身還是天主教徒，對於既成的事實也只能承認，而且他還有很多非常靈活的手段。但傑西卡以後的發展路線也就有麻煩，像蕾·多莉這樣的角色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和麗芙壹樣，當個花瓶最合適。
　　再說吧，實在不行，那就走愛情喜劇的路線好了，雖然00年以後這類喜劇開始式微，但也不是沒有好作品。阿德裏安這麽想著。
　　拍攝還在繼續，因為娜塔莉保持著狀態，進度進展得相當快，阿德裏安估算了下，如果壹直這樣保持下去，甚至只要五周就能完成所有的鏡頭。畢竟，整個故事其實非常簡單的，關鍵在於女主角的演繹以及如何拍攝那些充分展現主題的細節，再加上阿德裏安擁有豐富的“經驗”，縮短周期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開拍第二周的周末，阿德裏安坐飛機回了洛杉磯，順便帶上了完成了自己戲份的達科塔以及她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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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媽媽，我要走了，否則會遲到的。”莎拉壹邊收拾著東西壹邊和母親打著招呼。
　　“妳不在家裏吃晚餐嗎，莎拉？”廚房裏伸出壹個中年男人的腦袋，“我可是特意制作了我的拿手好菜。”
　　“抱歉，羅尼，有個派對我必須參加。”莎拉笑著聳了聳肩。
　　“那可真遺憾。”叫羅尼的中年男人嘆了口氣。
　　“下次吧，下次我保證在家裏吃晚餐。”莎拉說著再次向媽媽道歉：“對不起，媽媽，我應該陪妳的。”
　　“沒關系，妳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羅絲蘭笑著地說道，送女兒到門口。
　　“羅尼是個好人，妳和他壹起會幸福的，媽媽。”莎拉和母親擁抱了個。
　　這幾年裏，羅絲蘭也和幾個男人越過會，但都不怎麽長，直到遇到羅尼·雷蒙德才算穩定了下來，對方是個醫生，很會關心人。
　　“是的，我知道。”提到自己現在的男友，羅絲蘭露出了笑容，但很快又收了起來，猶豫了下然後凝視著女兒問：“那妳呢，莎拉？”
　　“我？”莎拉仿佛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我不用那麽急，媽媽，我現在正處在事業的上升期……”
　　但羅絲蘭打斷了她的話語：“妳在和阿德裏安約會，對嗎？”
　　莎拉頓時沒了聲音，有些慌亂的看著母親，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我不是傻瓜，莎拉，我早就知道了，更何況關於阿德裏安的那些傳聞又不是什麽秘密。”羅絲蘭嘆息著說道，“我壹直都沒說破，我想看到妳在表演之後的快樂表情，我很高興看到妳成為壹個出色的演員，莎拉，妳是我最大的驕傲，但是我不希望妳因此……我知道那個男人幫了我幫了妳很多，但是……”
　　“不，媽媽。”這次換莎拉打斷母親了，“不是那樣，我愛他，媽媽，我愛艾德。”
　　她直視母親的眼睛：“我知道這麽說可能有些奇怪，事實上有時候仔細想的話我也覺得奇怪，但是……我就是愛他，媽媽。艾德給了我……以前從來沒有的東西，那種溫暖的安全的……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抱歉，媽媽，但我真的很愛他。”
　　羅絲蘭沒有在說話，盯著女兒看了好半晌，最終嘆了口氣。
　　“我只希望妳能快樂，親愛的。”她這麽說道，“答應我，別傷害自己，好嗎？”
　　“我答應妳，媽媽，別擔心。”莎拉抱住了母親，“我愛妳。”
　　母女倆緊抱了片刻才分開，然後莎拉上了自己的車，和母親揮手道別。
　　長出口氣，莎拉感到了壹陣輕松，雖然清楚媽媽肯定早已知道，但這樣當面說出來，還是有些尷尬和別扭。還好，母親雖然沒有支持，但也沒有反對，讓她很是高興，也讓她對接下來的派對充滿了期待。
　　派對是莎拉舉辦的，地點自然也在她家中，邀請了不少朋友，《吸血鬼獵人巴菲》劇組的成員更是壹個不落，給某人的邀請更是早早發了出去並得到了肯定的答復。
　　“抱歉，我失陪壹下。”和周圍的朋友打了個招呼，莎拉往壹邊走去。派對很熱鬧，她也很開心，只是某個答應參加的家夥卻始終沒有出現，這讓她有些生氣又有些擔心，畢竟這家夥從來沒有爽約和遲到過，而剛才她往外瞟了壹眼，似乎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壹晃而過，久不見對方過來打招呼，她忍不住自己找了過去。
　　然後，繞著過道走了壹圈，莎拉卻什麽都沒發現，看看周圍都沒什麽人，聽聽外面歡樂的聲音，她不由有些泄氣，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莎拉隨即轉身往回走去，在經過壹間房間時，房門忽然打開，從裏面伸出兩只手來，壹只捂住她的嘴巴壹只摟住她的腰肢，瞬間將她拖了進去。
　　“哈，巴菲·安·薩默斯小姐，妳現在落到我的手上了。”將她按在墻壁上後，對方用低沈的聲音冷笑道。
　　盡管房間裏很暗，莎拉繃緊的身體隨即放松下來，然後壹拳敲在對方的肋下，不滿的甕聲甕氣地嗔怪道：“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