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絕路（上）

　　“只是個慈善晚會而已，要不了多少時間，稍微忍壹忍就過去了。”在被拉著到陽臺上來後，阿德裏安瞟了壹眼還算熱鬧的裏面，這麽對娜塔莉說到。
　　“我們……我們需要談談，艾德。”娜塔莉猶豫了下，伸手將鬢角的發絲掠到耳後，偏著腦袋如此說道。
　　但過了半晌都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擡頭壹看，惱羞的感覺頓時湧上心頭，阿德裏安正饒有興趣的註視著她的胸部。娜塔莉今天穿著的是件灰色的，V型領略深的晚禮裙，上面的兩條肩帶有些寬松，很容易看到裏面的春光，尤其是她彎腰往下的時候。
　　“妳就不能……稍微穩重點嘛？”娜塔莉深吸了口氣後咬著牙根說道，瞟了眼大廳裏面的人，臉蛋閃過壹絲紅暈。
　　“穩重？為什麽？”阿德裏安輕笑著將手從深V領口伸了進去，毫不客氣的壹把抓住。
　　娜塔莉頓時露出震驚的神色，但沒等她走出合適的反應，他已經推著她靠在了墻壁上，不僅肆無忌憚的揉捏起來，另壹只手還摸上了她的大腿。
　　“妳……幹什……別……別在這裏。”她掙紮著說道，但阿德裏安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下面的手已經伸入裙內往手遊去。
　　“妳總要看場合吧！”羞憤交加的娜塔莉最後低吼了句。
　　“所以我才這樣做，多麽的刺激，不是嗎？”阿德裏安低笑了聲，旋即語氣轉冷，“怎麽，我為妳做了那麽多，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我？”
　　說著，裙內的手往下壹拉，底褲的邊緣就被褪到了大腿，而娜塔莉則猛的顫抖了下，臉蛋變得有些蒼白，沒有再反抗，仍憑他在與人來人往的大廳只有壹墻之隔的陽臺的角落裏盡情侵犯著自己。
　　“好吧，說說看吧，有什麽想要談的。”第二天，在阿德裏安的辦公室裏，他有些懶散的坐在高背椅上，笑著如此說道。
　　“我想……”娜塔莉的臉蛋依然有些白，眼圈也有些黑，昨晚顯然沒有睡好：“我認為……也許妳可以考慮……結束我們現在的關系了。”
　　雖然語氣很有力，也帶著壹種堅決的味道，但她的眼瞼卻低垂著，腦袋也微微偏向壹邊，依然不敢和他對視。
　　“結束？”阿德裏安挑了挑眉，“為什麽？”
　　“妳……妳答應過我的。”娜塔莉的雙手握緊成拳，“這幾年我壹直都很老實，很聽妳的話，妳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從來沒有違背過妳的意願。我已經……我已經付出了很多，妳也……應該膩味了，總是這樣……再多的興趣也會耗光的，不是嗎？”
　　“這倒是，那麽讓我考慮考慮……”阿德裏安好整以暇用手指在腦袋壹邊點了點，“好吧，我決定了，過幾年再說。”
　　娜塔莉猛的擡起頭，用驚訝的惱怒的目光看著他：“為什麽？！”
　　“我答應過妳會考慮，但可沒說壹定會給出時限。”阿德裏安攤開雙手，然後坐直身體，笑容微微有些發冷，“我為妳做了多少，妳有仔細想過嗎？四個最佳女主角提名，兩個最佳女配角提名，第二年輕的最佳女主角獲得者，史無前例的首位蟬聯最佳女主角的演員，好萊塢年輕女演員的代表，智慧與美貌並重的猶太女演員的代表！妳真的認為，這麽幾年的時間，就可以打發我？”
　　娜塔莉先是臉蛋漲得通紅，但隨即又變得慘白，類似的語言這段時間她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次。在奧斯卡之後，或者說從奧斯卡當晚開始，阿德裏安就經常將這句話掛在嘴邊——“我為妳做了這麽多，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
　　不能滿足？他還能再無恥壹點嗎？！如果是什麽普通的要求也就罷了，但是……他提出的那些不僅過分還越來越過分，像在與人群只有壹墻之隔的陽臺上做愛還算好，他甚至有次居然要她穿得嚴實點的能把自己包裹起來衣服，然後和他在紐約的地鐵裏嘗試，他把自己當成什麽了！
　　還好，那次在她竭力的抗爭之下，最終不了了之，但那之後他越發的變本加厲，不斷撩撥著她的底線卻又不做得太過火，每當她拒絕，那句話就會在耳邊響起，讓她變得軟弱無力。這也是她迫不及待想要談談，談談今天這個話題的原因，她真的不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最終會變成什麽樣。
　　反正，她已經蟬聯了最佳女主角，在好萊塢也算獨壹無二，籌碼多少還是有壹些的，阿德裏安總要考慮影響下吧？沒料到的是，對方想都沒想就給出這樣壹個答案，盡管之前娜塔莉就知道，他賴賬的可能性很高，但親耳聽到後還是有種被從頭到腳淋了壹盆刺骨冷水的感覺。
　　“我不是瑪蒂爾達！”將嘴唇抿成壹條線許久後，娜塔莉有些絕望地說道。
　　讓她更為絕望的是，阿德裏安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手：“妳當然不是，我可不會讓瑪蒂爾達做這種事情。”
　　這句話猶如壹記響亮的耳光甩在臉上，讓她異常的難堪和羞憤，但同時又哆嗦著嘴巴什麽話的說不出來。
　　“我們都清楚，這是壹筆交易。”阿德裏安卻毫不留情的撕扯著她的傷口，“現在，妳已經得到了妳想要的，我卻沒有得到應得的那壹份，或者說我得到的和我付出的劃不上等號，甚至連約等號都不算，那我為什麽要結束呢？”
　　“那妳還想要什麽？”娜塔莉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仿佛處在了爆發的邊緣，“就這麽永遠的玩弄下去？”
　　阿德裏安沒有說話，只是玩味的和她對視著，然後噗嗤笑了出來：“我怎麽知道？”
　　他揚了揚雙手：“看看，娜妲，妳是如此的倔強，如此的不服輸，總是想要反抗，總是想要掙脫，沒有了妳，我從哪裏享受如此與眾不同的味道？沒有了妳，我要從什麽地方去找個替代品？所以，這不能怪我，不是嗎？”
　　娜塔莉再次漲紅了臉蛋，同時還有種眩暈的感覺，之前激發出來的憤恨就像被戳破的氣球壹樣泄了出來，無力感再次籠罩在了心頭。
　　“好了，娜妲，今天就到這裏吧。”阿德裏安這時站了起來，整了整衣服，“我還有事情，相信以妳的智慧，應該能找到解決方法，對嗎？”
　　看了他壹眼，娜塔莉勉強站了起來，壹聲不吭的往外走去。雖然她竭力控制著自己的身體，可依舊每壹步都像踏在雲端上，仿佛隨時會腿壹軟的倒下去。即使有心理準備，她依然沒有想到他會無恥到這種程度，但是……即便如此，自己又能做什麽？
　　混蛋！該死的混蛋！她在心裏痛罵著，無力的痛罵著，如果娜塔莉敢魚死網破的掙紮壹次，早就付之行動了。兩次奧斯卡最佳女主角，還是蟬聯，讓她再次清楚的看到了兩人的差距，心中的恐懼也就越發的深入。就像之前那記無形的耳光，她本該跳起來痛罵，然後壹拍兩散的，但她就是起不來。
　　我不在乎！每每這個時候，娜塔莉心中裏就會浮現阿德裏安那天的模樣，那副冰冷的表情已經深入她的骨髓。她完全相信，如果自己真的敢壹拍兩散，他肯定會用盡壹切手段毀了自己，毀了自己的壹切，哪怕他會因此賠上他的所有事業！自己還為自己終於有點籌碼而沾沾自喜，此刻看來，卻是那麽的可笑。
　　我只是擔心家人和朋友……娜塔莉有些失魂落魄的為自己辯解著。然後，壹絲光亮從腦袋閃過，她楞了下隨即顫抖了起來。左右看看，走廊裏沒什麽人，職員也都在間隔裏忙著自己的事情，她猛的深吸了幾口氣，快步向前進入洗手間，來到隔間上鎖坐下後大口大口喘息起來。
　　那麽明顯的提示，她居然沒有註意到，居然沒有註意到！替代品……替代品！他的意思是說，只要給他找個替代品，自己就可以脫身了？！娜塔莉抱著腦袋，整個人幾乎是蜷縮在馬桶蓋上的，在終於安撫住激烈挑逗的心臟後，她卻不由自主的抽搐起來。
　　不不不，不行，娜塔莉，妳不能這麽做，這是陷阱，這是他的又壹個陷阱。
　　不，這不是，這是個機會，是個機會！
　　他並沒有明確表示要妳找個女人替代自己，妳只是壹廂情願。
　　他當然不會明確表示，這個混蛋從來都喜歡將想說的話藏在模糊的說辭裏來玩弄別人！
　　妳確定他會信守諾言？他是怎麽對待妳的，妳應該清楚！這不值得，這會毀了妳和她！
　　那我要怎麽做？這就這麽讓他玩弄下去？！永遠的玩弄下去？！這不是我的錯！不是！我可以忍受他玩弄我，但我絕不能忍受他要挾我，這壹切都是我自己爭取來的，他只是起了催化劑的作用！我要和他切割開來，這是我的！我的！
　　大口喘息著的娜塔莉壹副猙獰的表情，隨即，她再次抱住腦袋低低的呻吟了壹聲，帶著哭腔，有些茫然。在明白阿德裏安的想法之後，她就找到了自己的替代品，沒花多少功夫，幾乎是直接從記憶中拎出來的，而且機會就在眼前，只是……如果這樣做了，她要如何面對她？
　　5月25日，《加勒比海盜》三部曲的最後壹部在萬眾矚目中上映了，首映式自然是盛大而熱烈。許多名人都有出席，米拉麥克斯的老板韋恩斯坦兄弟也有到場，不過最受人關註的還是，首個蟬聯最佳女主角的年輕影後娜塔莉·波特曼，以及三次蟬聯最佳導演的阿德裏安·科威爾。
　　盡管他們兩人並不是同時到場，但也足夠媒體進行聯想，更何況之後兩人還壹起出席了韋恩斯坦兄弟在四季酒店舉行的派對——也是壹前壹後到場的——以至於這個夜晚還沒過去，各式各樣的新聞就已經率先在網絡裏流傳開了。
　　當然，對派對上的人來說，這根本不是他們需要關註的，該怎麽玩鬧還怎麽玩鬧。
　　“坦率的說，我確實差點累死，他們居然將兩部電影連在壹起拍攝！最長的壹次，在伊克祖馬斯島上呆了至少壹周半的時間！上帝啊，雖然風景確實很好，但時間太長了就會讓人感覺疲勞，更何況劇組還遠離小鎮中心。唯壹能感到安慰的是，至少沒有第壹部裏面的那些跳水的鏡頭，雖然當時我是親自上陣，但心裏其實還是很害怕的。”在大廳的角落上，凱拉看著中間的人群正嘰嘰喳喳的說著。
　　她壹身白色單肩晚禮服，頭發盤在腦後，前面卻梳著留海，兩邊留著幾縷頭發，再加上那抑揚頓挫而又異常快速的倫敦腔，古典英倫風情顯露無遺，不時閃出的小虎牙又讓她看起來很可愛。如此嘮叨了半晌，凱拉才發現，聆聽著的人有些心不在焉。
　　“嘿，娜妲，妳在聽嗎？”年輕的姑娘略有些不滿的叫道。
　　“啊？哦，抱歉，凱拉，我有些走神。”娜塔莉歉意的笑了笑，只是眼神依然有些遊移，“妳在電影中的表現真的很不錯，尤其是沈船島的戲份，很有氣勢呢。唯壹的缺點就是不太漂亮，比之前兩部要差上許多，我認為妳還是穿英式古典禮服更好看。”
　　“哦，別誇我了。”凱拉雖然拉長了聲音，壹副不好意思的模樣，但眉宇間的喜色表明她還是很受用的。
　　“妳也很不錯，娜妲，首位蟬聯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的女演員，哦，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妳，至少我很羨慕。”她隨即又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妳肯定會有機會的，凱拉，我相信這點。”娜塔莉笑了笑，下意識的往另壹邊看去，阿德裏安正在那裏和希斯·萊傑等人說著什麽，“艾德總能拿很多奇思妙想。”
　　“這倒是！”順著她目光看過去的凱拉點了點頭，“據說《加勒比海盜》三部曲的整體構思就是他的，我有時候真的很想知道，還有什麽是他沒有想過的。”
　　她說得很認真，似乎真的很崇拜阿德裏安，娜塔莉咬了咬嘴唇，猶豫了幾秒鐘後，最終還是裝出壹副好奇的促狹的模樣：“對了，他有沒有和妳……嗯？”
　　“這個……”凱拉難得臉紅了下，但馬上又得意洋洋的宣布：“當然沒有，雖然偶爾會親熱下，但他如果敢把我弄上床，我就會給他壹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聽到這裏，娜塔莉的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壹股莫名的情緒從心裏蔓延開來，以至於她用壹種漫不經心的語氣隨口問道：“妳該不會還是處女吧，凱拉？”
　　“這個……”凱拉露出尷尬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甚至有些大大咧咧的，“當然，我討厭和男人上床，哪怕是艾德也不行，也許我喜歡女人——有沒有興趣做我女朋友，娜妲？我們會是天生壹對的。”
　　很顯然，她在轉移話題，然後想到什麽的又問：“對了，娜妲，妳什麽時候被艾德泡到手的？別告訴我沒有，否則他不可能連續兩年親手為妳執導電影。”
　　她露著小虎牙，非常促狹，眼中閃爍著八卦的光芒，讓娜塔莉壹時有些堵得慌，心裏不由自主的翻滾起來。
　　“別提那個了！”她竭力讓自己顯得郁悶和懊惱，“我壹時沒有把持住，那個家夥很擅長趁人之危。”
　　“真是太遺憾了，我原本以為還能找到同盟呢。”凱拉大大的嘆了口氣。
　　聽到這句話的娜塔莉頓時狠狠咬了下牙根，呼吸也變得有些粗重，壹股強烈的嫉妒突然湧上心頭，讓她微微顫抖起來，無法阻止，也不想阻止。
　　“妳要喝點什麽嗎，凱拉？”她依然是壹副漫不經心的語氣問，“我想去拿壹杯曼哈頓。”
　　“哦，當然！”凱拉當即點了點頭，“問問調酒師能不能調制紅粉佳人，就是靠那部舞臺劇得名的那款，不行的話妳就看著辦吧。”
　　然後她扮了個鬼臉：“我之前在美國喝酒總得偷偷摸摸，我真的想不通為什麽這裏會將公共場合飲酒的年齡定在21歲，英國只要18歲，而且在家裏的話那就更低了。”
　　“現在妳可以喝個痛快了。”娜塔莉笑了笑，旋即離開往吧臺走去。
　　稍微觀察了下，她挑了個人最少的吧臺，跟調酒師說了之後，又等了幾分鐘，調酒師隨即將要的兩杯雞尾酒端了上來。娜塔莉要的是甜曼哈頓，圓錐形的杯子裏液體呈琥珀色，很透明，邊緣有做裝飾的櫻桃；而凱拉要的紅粉佳人，同樣圓錐形的杯子，液體從上到下由粉色變成大紅色，但下面壹點卻又是完全的粉色，層次感非常分明，加上顏色鮮艷，邊緣同樣有櫻桃做裝飾，也就難怪很多女性喜歡。
　　等調酒師離開，而周圍也沒什麽人註意這邊後，深吸了口氣的娜塔莉這才顫抖著將藏在透明文胸中的，準備了許久的，指甲蓋大小的小紙包摸了出來。再次心虛地看了四周壹眼，她偷偷的打開，然後將裏面的白色粉末飛快倒進了凱拉的紅粉佳人當中。
　　整個過程她的手都顫抖得厲害，整個人就好像繃得緊緊的弦，仿佛壹碰就會斷掉似的。直到東西全部倒進去和液體徹底融為壹體，並將紙包迅速重新收起來後，才松了口氣的軟在了凳子上。
　　然後，看著面前兩杯酒，她忽然又捂住了腦袋，猶豫的痛苦的低低的呻吟了聲。